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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嬷嬷笑了起来,怀中的行李犹如她的护身符一般,牢牢护住,“皇城又如何?后宫之中是太后说了算,太后都要维护的人,难道花美人也敢动吗?”
“她不敢,你觉得朕如何?”
褚胥之掀开帘子的时候,外面的风雪一股脑地往里面钻,男人身形不动,犹如青松般屹立着。
尚嬷嬷傻了眼,震惊之余,连滚带爬地叩头,“奴婢叩见陛下!”
花惜芷朝着褚胥之招招手,示意他进来放下帘子,毕竟坐在门口的她实在顶不住吹进来的风雪。
“将东西拿过来。”
褚胥之将帘子放下,又将靠近花惜芷的那扇门关上。
尚嬷嬷没了方才的倔强,连滚带爬地将行李双手呈递上。
褚胥之接过打开,递给花惜芷。
从一堆衣物中,花惜芷发现有的衣物有夹层,便从头发上抽出一枚银簪,顺着衣服里层的纹路将线拆开。
衣服撕开的声音令尚嬷嬷犹如惊弓之鸟,身子不受控制地发颤起来。
花惜芷从夹层中将东西取出,都是票根,每一次云贵妃卖官受贿的时候,尚嬷嬷和周全海从中抽出几成,都会将票根留下来,还有官员的亲笔信,这无疑是最好的证据。
“看着这数量,你是将周全海手中的那一份也找了来。”
尚嬷嬷后背直冒冷汗,浑身冷嗖嗖,“小主怎么知道的?小主不是为着贵妃娘娘的吗?”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我为着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活。”花惜芷将票根和信件都收起来,用布包裹起来。
尚嬷嬷愣了下,她偷瞄了眼皇帝,却发现一件怪象,花美人坐着,而皇帝竟然站着,并且皇帝好像很听花美人的话!
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就见皇帝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犀利带着威慑的眼神令她胆颤,当下又叩了几个头。
“奴婢想活,求小主给奴婢一条活路!”
“想活就好。”
花惜芷起身过去将尚嬷嬷搀扶起来,双手握住尚嬷嬷的手,语气虽柔,却令尚嬷嬷感到一股子的刚硬。
“我进宫时,嬷嬷对我有照顾之情,让嬷嬷活下去,也算是我报答了嬷嬷。”
尚嬷嬷暗暗松了口气,能活下去就比什么都好,“小主真心待奴婢,奴婢却不能为小主做什么,日后只要小主有吩咐,奴婢愿为小主赴汤蹈火。”
花惜芷笑笑,“没有那么言重。”
她转身将桌上的衣物重新整理好递过去,“既然嬷嬷有路子离开,那就走吧,只不过出了宫之后拿着这封信,去中原到天下第一庄找一个叫楚庄然的人,他会安顿好你。”
尚嬷嬷接过信,比起她自己在宫外流离失所,不如听从安排,“奴婢记下了,多谢小主成全。”
余光一瞥,她看到地上昏倒的小宫女,不由得皱眉,“小主,那她……”
“这些事情她知道多少?”
“知道的不多,关于卖官受贿一事更是不知,只是知道我打点上下,今夜要出宫。”
“那倒不至于死。”
花惜芷不喜欢草菅人命,故而语气冷了些,尚嬷嬷听了头皮一麻。
“行了,你走你的,她你就不用管了。”
“是。”尚嬷嬷心头松了下,跪地磕了几个头后背着行李快步走了出去。
雪夜下,一辆粪车从宫侧门拉了出去,走的远了,只能看到的粪车上点点闪烁的灯笼之光,直到风雪再次变大,这才彻底没了影。
“那个小宫女你打算怎么处理?”
“宫中不能平白无故地少了一个人。”
花惜芷带着褚胥之又回到储秀宫,小宫女还没醒,她将人放到院中,手持着蜡烛点燃了尚嬷嬷屋中的帘子。
风雪中,为了令火势烧起来,她拿着灯油泼了泼,故而火势一起,瞬间蹿起。
来到庭院中,她给小宫女服下一颗药丸后,拽着褚胥之就离开。
火光惊动了巡逻的禁卫军,立马打更,招来一批人来救火。
不远处的荷花池边,褚胥之望着池水想到了第一次见到花惜芷的场景,她正挽着袖裤,摸着池塘里的莲藕。
“你刚给她吃了什么?”
“忘忧丸。”
花惜芷走进亭子,躲避风雪,这荷花池偏僻,加之储秀宫走水,根本没有人会过来。
“当真能忘忧?”
褚胥之头一次听到这种药丸,原先都是在戏曲里听,以为都是假的。
花惜芷漠然一笑,“世间本没有忘忧丸,只不过是利用一些药物的特性给人的脑神经进行错乱,以至失忆或者记忆错乱的状态,这忘忧,不过就是一种寓意在里面。”
褚胥之拧眉,盯着女人看了许久后望向储秀宫的方向。
火光依旧冲天,那里声音嘈杂。
恍惚间,他的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爆炸、子弹以及女人。
他按了按太阳穴,令头疼缓和些,他再次看向花惜芷时,心中起疑。
他的失忆和记忆错乱,会不会和她有关?
花惜芷敏锐察觉,作为一个合格的杀手,无论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要有敏锐的洞察力。
她面不改色地看向褚胥之,见他将情绪收敛的很好,只是笑笑,“怎么,你想要尝一尝这个忘忧丸?”
褚胥之伸出手,“那我就不客气了。”
见他如此直率,花惜芷没有犹豫,从瓶中倒出来一颗放到他的手心上。
“这种药,药效很大,慎用。”
见储秀宫的火光小了许多,花惜芷起身走出亭子,见褚胥之没有跟上,她停步,像是没有看到褚胥之盯着药丸打量,“走了,再待下去,被发现就说不清。”
褚胥之将药丸收起,嘴角一挑,慢条斯理地从亭子里出来,“有什么说不清的?皇帝和宠妃,半夜出来踏雪赏梅,多浪漫的事。”
“无聊。”
花惜芷白了眼转身就走,瞥了眼地上,见褚胥之的影子与她的影子交融着,她才抬头往前走。
褚胥之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眼睛始终没离开花惜芷的身影。
所有人中,只有她能够看到他,说明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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