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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
太后手中汤药掉落在地，碎了一片。
“太后，您没事吧？”花惜芷扶着太后，太后此刻痛心疾首，眉心紧皱。
“不争气……不争气啊！”
太后气急捶着床板，“难道戚家上百年的荣耀就要这样毁于一旦了吗？”
她抓住花惜芷的手，很紧很紧，“你…你去请皇帝过来，就说哀家有话要跟皇帝说，快去！”
“太后。”花惜芷跪下，“臣妾斗胆一言。”
太后斜睨过去，戚家的事情令她已经没了耐心，语气自然而然地有些冲，“你想说什么？”
“这两日，臣妾观察到了陛下对您，对贵妃娘娘的态度，有些话，臣妾即便是拼死也要讲出来的。”
太后强撑起精神，拉着花惜芷的手，“好孩子，你观察到了什么，站起来坐下说。”
花惜芷没动，只是抬起了头，“臣妾观察到，陛下根本就没有真心，对您是，对贵妃娘娘更是。您昏迷的时候，陛下对贵妃娘娘十分冷淡，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宠爱，臣妾看在眼里，也寒了心。您和贵妃娘娘对陛下那么好，陛下怎么能这般无情？”
这番话着实是冒着大不违，按照平时，太后必然训斥，可此时此刻太后倒觉得掏心掏肺，每句话都说进了她的心坎中。
皇帝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所以她最怕的就是她去了之后，皇帝会按耐不住，收拾了贵妃和戚家。
到那个时候，她就是戚家的罪人，如何还有脸面去见戚家的列祖列宗。
太后含泪，看了过去，“依你之见，当下怎么办？”
花惜芷想了想，“让贵妃为后，让二殿下为嗣，如果可以，最好还能有护身符能够护住贵妃娘娘和殿下。”
戚太后思忖，这自然是最好的法子，可究竟是什么样的护身符才能护住云贵妃和戚家？
兵权。
能与皇帝政权相制衡的唯有兵权！
只要有她可信任的人掌握了兵权，那不就是最好的护身符！
“你说，当今朝堂之上，哀家还能信谁？”
花惜芷颔首，太后此言必然是想到了兵权，如此问她，只是在试探谁可以交付。
“朝堂之上，都是陛下的臣，既是陛下的臣，又怎么会真心为他人做事？唯有是臣又不是臣的人，才最可能会办事的人。”
太后喃喃，“是臣又不是臣……”她忽然想到了一人，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好孩子，你可真是哀家的福星，快起来，哀家还需要你替哀家做一件事。”
花惜芷起身，“嫔妾愿听太后一切吩咐。”
……
晚间时分，花惜芷拿着太后亲笔书写的两份懿旨从殿中走出，见有人来便塞进袖中。
来者是康德乐。
康德乐见到花惜芷，快走几步上前行礼，“奴才给小主请安。”
“康公公来，可是陛下有什么吩咐？”
康德乐笑笑，“陛下记挂太后的病情，所以特意差奴才来看看。”
“太后吃了药，已经睡下，公公大可告知陛下，太后的病情已经稳定住。”
这要是让旁人说，康德乐定然不信，太后都吐血了，还能将病情稳定住？不过这话从花惜芷口中说出来，康德乐就一点疑惑也没有。
“小主医术高超，有小主在这里照看，自然是药到病除。”
花惜芷笑了笑，“我是人不是神，没有那么的夸张。对了，白日里，你所说的舅国公杀人是怎么回事？”
康德乐叹气了声，见四下没什么人才低声道：“这事说起来也够丢面的，舅国公都半百的人了，竟然还强抢十几岁的民女入府，谁知这家人都是刚烈的性子，女儿不堪受辱，一头撞死在舅国公房中，而其家人得知后，在状告无门的情况下吊死在了舅国公府门口，以至于这件事情才闹得沸沸扬扬起来，被御史台奏了上来。”
康德乐摇摇头，又补充道：“陛下因为这件事，气的晚膳都没有吃，现下还在处理，只不过是碍着太后的面，才迟迟没有做决断。不然按照舅国公的所作所为，早就该斩首示众。”
这话说的狠气，花惜芷注意到康德乐似乎很不喜这个舅国公。
“康公公慎言，舅国公毕竟是太后的亲弟。”
康德乐一听这话就更来气，多年的宫里生活让他早就养成面不改色的本事，闻言也只是冷笑两声，“小主有所不知，舅国公仗着太后的势嚣张跋扈的很，早就得罪了许多人，且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有他受罪的时候。”
见花惜芷不语，康德乐反应过来失言，有些慌张，“小主，奴才方才的话您……”
“放心，我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花惜芷笑笑，“康公公前来只是问太后的病情，我也只说了太后的病情。”
康德乐何其精明，当下明白过来，与此同时也放宽了心，“小主说的是，那奴才就先回去复命。”
花惜芷颔首，等康德乐离开后转身去了偏殿。
玄祯没有回去，而是歇息在西偏殿，她进来时他还没有睡，正趴在床上不知道在看什么，见她进来忙收了起来。
“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怎么能随随便便的进别人的房间？”
花惜芷原以为他睡着，所以才没有惊动，闻言自知理亏，便退了出去抬手敲了敲门。
“我能进来吗？”
玄祯努了努嘴，坐了起来，“进来吧。”
花惜芷走进去，玄祯盘着腿坐的是一本正经。
“这么晚，你来干什么？”
花惜芷坐在暖阁上，烤了烤火，“方才康德乐来过了，陛下很关心太后的病情。”
玄祯不解，“所以？”
花惜芷抬头看过去，“当今陛下以什么治国？”
“孝呗。”玄祯不屑，“他向来都称百善孝当先，实则就他最虚……”
“咳！”
花惜芷皱眉咳嗽提醒，玄祯心头咯噔一下，强行改了口。
“他最孝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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