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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您想的周到，我都听你的。”康德乐点头应着，又看了看外面的夜色，试探性地说：“我让人将偏房收拾出来，您今晚先将就一夜。”
崔嬷嬷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我还得回长阳宫，现在我是长阳宫的人，出来时又没有跟小主报备，现下回去已经算是晚了，见着陛下没事我就放心了。”
康德乐闻言笑了笑，“您对陛下之心天地可鉴，花婕妤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想来是不会为难您的。夜路难行，我派人给您照亮，送您回去。”
崔嬷嬷不忍拒了康德乐的一番好心，便跟随着康德乐安排的小太监离开了宣政殿。
康德乐站在殿中，捏了捏手中的信件，他犹豫了会，还是转身将信件放到了案牍之上。
……
“小主，宣政殿出事了。”
凌晨时分，明月急匆匆地推门进来，便见花惜芷盘腿坐在床上，俨然一副打坐的模样，而身后的床铺整整齐齐，纹丝没乱。
“小主，您一夜没睡吗？”
花惜芷处于假寐状态，闻言睁开眼，“出了什么事？”
明月皱着眉头，“陛下醒来时看到了废后的信件，一下子急火攻心又昏了过去。现下宣政殿都乱成了一团，崔嬷嬷已经赶了过去。”
她顿了顿，语重心长道：“小主这天这么冷，您怎么就能这样在床上坐一夜？要是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得了？”
明月快步走到衣架旁，取下披风就披到花惜芷身上，将她紧紧地拢住，又将火盆端到床边，让暖意更盛些。
“废后信件一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花惜芷敏锐，这件事情是小卓子私下里跟她说的，她没有告知给任何人，唯一的消息泄露就是小卓子。
“现下宫中都传遍了，人人都说废后私通外男，还让外男来救她，因这消息是从宣政殿中传出，所以可信度特别的高。”明月警惕，放低声音，“加之陛下又急火攻心昏了过去，就更加深了这个可信度。”
花惜芷皱眉，消息竟然是从宣政殿传出。那小卓子就可以排除，因为他是没有这个胆子的。
“我要见花婕妤，你让开！”
玄祯稚嫩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花惜芷看了明月一眼，明月心领神会地走出去将玄祯领了进来。
花惜芷注意到，玄祯脸上带笑，明显的喜意，她当下心头一沉，让明月出去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
“你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玄祯注意到花惜芷的紧张，但是不以为然，他跳坐到暖阁之上，笑的越发肆意不加掩藏，“是啊，双喜临门，我为什么不高兴？”
“双喜？”花惜芷冷了眸，“对你而言，是哪双喜？”
玄祯捧着热茶暖着手，察觉到花惜芷的冷意心情也跟着不悦起来，眉头一皱，说话冲了起来，“皇后被废，皇帝病重，这对我而言，就是双喜临门！”
花惜芷眯了眯眸，玄祯小小的年纪，脸上尽是算计和阴谋，她心里有些恶寒，一时间不知道辅佐这样的人登上皇位后，对百姓来讲是福还是祸。
“你觉得他们没了，你就能当皇帝了是吗。”
这话说的直白，玄祯也没有想到花惜芷能这么直接，他的心思被戳穿的刹那脸面有些挂不住，下意识地拢紧茶盏，“我没有，只是他们对我不好，所以他们出事我才会高兴，因为我觉得这是上苍对他们的惩罚。”
“你撒谎。”花惜芷毫不客气拆穿，“当一个人慌性成瘾的时候，这个人就算废了。你想当皇帝，还得掂量自己够不够资格，不是任何人登上那个皇位都能受到人民的拥护，当他们发现自己所拥护的君王是个小人的时候，他们会选择推翻。”
她走下床，将披风系好，冷冰冰的朝着玄祯瞥了眼，“永远都不要抱有侥幸的心态，还是那句话，做好你应该做的，让自己名正言顺，被万民拥戴登上那个位置。”
玄祯闷闷低下头，“每一次找你，你总是跟我说这些大道理，你知不知道这个样子的你很烦。”
花惜芷灌了个汤婆子捧着，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走去，“谄谀的话虽然好听，却能毁人，忠言虽然逆耳，却能使人警醒，怎么选全看你自己。”
玄祯听到房门打开的动静，抬头时已经看不到花惜芷的身影，他心里闷闷的像是被捶了一拳，不情不愿地松开茶盏跟了出去。
站在庭院中的花惜芷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眼，玄祯梗着脖子站在门口，一副倔强不愿服输的样子，她没说什么，带着明月和小全子前往宣政殿。
玄祯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一路上都没有上前说话。
来到宣政殿时，花惜芷注意到宫门口停放着一座轿撵，还是明月眼尖认出了是淑妃的轿撵。
她还记得，上一回淑妃因为玄祯一事被皇帝禁足后，淑妃就变得更加不爱出来走动，听闻皇帝之后找过她几次，她也都以身体不适为理由推脱掉。
而今皇帝病倒，她来的倒是快。
“小主，您来了。”
花惜芷走进庭院没多久，康德乐就过来相迎。
“淑妃娘娘现下在里面侍疾。”
花惜芷颔首表示知道，“陛下情况如何？”
康德乐叹气，凝重地摇了摇头，“太医说陛下气火攻心，又加上长时间的劳累，导致身体亏损太大，可能要休养一段时间，只是这身子是回不到从前那般的强健了。”
花惜芷有些疑惑，按理来说，皇帝正值壮年，身体正是康健的时候，即便气火攻心和劳累也不会病的这么厉害，难不成是……她想到褚允礼之前让她给皇帝下毒之事。
“我进去看看。”
康德乐为难，挡住了路，“小主，还是容奴才进去通禀淑妃娘娘一声吧。”
花惜芷抬眸盯着康德乐，他作为皇帝身边的大总管，何时这么听淑妃的话了？
“让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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