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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不好！”
我明白她的意思，“穆渊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会照顾好他的。”
穆渊白了我一眼，“是谁照顾谁？”
我无心和他们两个斗嘴，因为老黄正默默地看着我，那眼神倾注在我身上，使人倍感压力。
我回了他一个眼神，四目相对间，我很崩溃。那触电的感觉再次涌遍全身，惊得我耳目清明，精神抖擞。
那是一个不太好的画面：老黄月匈前?c了一把长剑，那剑对准的就是心脏，剑柄处的那只手黝黑宽厚，手背有着一个狰狞的红疤。
看场景，是在这个府上。
不知道是老天爷不放过老黄还是不放过我，这已经是第二次要索老黄的命了，且还让我预见了。
也许在我没有预见的时候，他也曾身处险境多次。
老黄果然是我离开路上的绊脚石啊。
我轻轻叹了口气，思索着带他离开的借口。
“老黄……我明天就回去了。今晚陪我看看花灯好吗？”我怯生生开口，眼神飘过在场每个人。
宋清雅有些愤怒：“你！”
虽然和老黄独处的时间也不少，一起做过比看花灯还要过分的事情也更多，但在众目睽睽之下“邀约”，还真的是前所未有。
只看到他带上了笑意，微扬嘴角，说出一个字：“好。”
宋清雅：“你们！”
穆渊：“你……”
其实并没有花灯，今天不是上元也不是七夕，而是清明。
这个寄托哀思的节日，我们俩还出来游荡，颇有种坟头起舞的作孽感。
衢州城是一个繁华的城，哪怕是清明，街上也仍是人来人往的。下过雨的天没有月亮，地上还是湿漉漉的，孔明灯飘得有些缓慢，一盏又一盏接连升起，点缀了整片夜空。
老黄望着满天的孔明灯，低头问问站在他身侧的我：“你是要寄花灯吗？”
“啊？”我不明所以。
老黄：“衢州城人有个习俗，将心意写在花灯上随水飘到忘川河，故去的亲友就能收到思念。你想的不是这个吗？”
这终是生者的美好愿想罢了，如果真的，为什么故去的人不入梦来。
不过既以用看花灯的借口骗了老黄出来，我就得装得自己很是迷信，随即去附近的小摊子买了两个花灯。
思来想去，还是用笔在上面写了一个名字：张渝漓。
老黄瞥到了我手里的花灯，“这是给谁？”
我说：“一个往生者。”
老黄：“……”
自然不能说那是我生身母亲的名字，说出去的效果等同告诉他：我是赵璃。搞不好他还恰好认识赵霁呢。
“你呢？”
他淡淡地说着：“我故去的母亲。”
向旁边的摊贩借了个火，随后将点燃的花灯放入水中，水流缓缓，载着花灯流去。小小的烛火在风中明明灭灭，心也随着灯火明灭而忐忑了起来。
我凝视着花灯，希望它飘得慢一点，我和老黄待得久一点，这样他就不会这么早回到唐府，可以保住一条小命。
然而天不遂人愿，凉风习习，推得花灯稳稳向前，很快就飘过了桥头，渐渐消失在视野里。我小跑着跟上去，去寻那个花灯……其实也不甚在意，但得假装在意，只是为了能拖老黄久一些。
河上一模一样的花灯很多，多数是黄纸做的，远远看起来，真的难以辨别出哪个是自己亲手投放的。
老黄也跟了上来，“不用追了，它会去它该去的地方。”
我说：“我想看看这花灯是不是真的到了忘川河……”
“……”
天色不早了，此时只有茶楼酒肆和秦楼楚馆还在营业，吃得很饱的我并不想踏入前者，后者并不适合我一个女子进去，虽然我穿着男装。我望着四周看去，得找点需要别人陪同的事情留住老黄。一间尚在营业的成衣阁入了我的眼。
我灵机一动：“老黄，不如你陪我去买身衣裳吧。”
他打量着我：“哦？”
为了让这个想法得到支持，我撒了个谎，“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穿过女装呢。”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补了一句：“我觉得你应该会有经验……”
“走吧。”
成衣阁里各式各样的衣服都有，活泼的、端庄的、沉稳的、任君选择。除了价格贵些，没别的缺点。
回想起那个上元夜，我凭着直觉挑了一件近似嫩芽黄的衣裳。
“你这是有心上人了？”
我很是震惊：“你怎么知道？”
他嘴角带笑，调侃道：“你这么反常，应该是了。”
是啊，都是为了救你。但我能预见死亡这种事情打死都不能透露出去。
他继续追问：“是上次背我下山的男子？还是那个送你头发的男子？”
我皱了皱眉：“送我头发的男子？”有这号人物吗？
他一哂：“看样子是上次背我下山的男子。”
我也不解释，那就让他继续误会下去好了。撇开我已经是个有夫之妇不谈，老黄他也有宋清雅她姐了，我们之间要说还有什么可能……那实在也不可能。
成衣店的掌柜在我身旁夸赞了一番，嘴比涂了蜜糖还要甜：“姑娘你可真是有眼光，这件衣裳十分衬你肤色。看这针线密集，布质绝佳……”
老黄提议道：“进去试试看吧。”
“好。”
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假如我将店里的衣裳一件件都试了一遍，看这女装的繁复程度，我能试到店家打瞌睡。今晚就无需再担忧以什么借口拖住老黄回去。还可以让他看见我穿女装的模样，改改我在他心中的形象。人呐，真是矛盾。
这么想着我就开始行动了，揭开了帘子就进去了内间的小室，已经开始想象着老黄的惊讶表情了。
出来的时候，迎上来的是笑意盈盈的店家，举目四望，并没有老黄的身影。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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