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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见刘少卿也在，堪堪把所有的想念都掩藏起来了。
他们正坐在院里的凉亭下，桌上摆了一堆卷宗和笔墨纸砚，还有两盏茶水。
刘少卿很是震惊，说出口的话是质问的语气：“你怎么在这？”
我有些心虚：“受了点伤，在这养伤。”
他又问：“谁让你来的？”
“是老黄。”我弱弱地回答，不明白他反应为何这样大。这宅子不就是老黄母亲生前住的宅子吗？我知道刘少卿一向不待见我，但谁让我是老黄的救命恩人呢。
老黄从卷宗中抬起头来，朝我一笑，对着刘少卿说，“是我让她住这的，你不用大惊小怪。”
刘少卿表现出一副为谁打抱不平的样子，他欲言又止，“可是清姿……”
余下的话被老黄的一个眼神给截住。
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指着我房间的方向，“那我走？”
老黄抬眼，将卷宗放下，“过来吧。”
我望了刘少卿的一眼，想着老黄也在，于是小跑着蹦了过去。我得意地予刘少卿一个笑，在老黄身边的位置落坐。
老黄看了我一眼，再次拿起卷宗，递到我的跟前，指着上面的字说，“你以后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没有我带领，就不要出去了。”
他说，京城不太平，出现了好几桩失去内脏的尸体，有的尸体失去了心，有的尸体失去了肺，有的失去了脾……反正就是五脏六腑各有一样是没的，死亡地点不定。
我讶然，抬起头看着这个一脸正经和我分析案情的老黄，不知道是他所到之处必有案子，还是我所到之处必有案子。
先是雪月画舫，后是失足少女，现在是“没心没肺”，我严重怀疑我们聚在一起就是为了查案，为死去的人们鸣冤。
许是我的目光过于炙热，认真研究案情的老黄侧过头看我，“我脸上有东西吗？你这样看着我？”
我说：“就是觉得你怪好看的。”
刘少卿那端着茶杯的手晃了晃，几滴茶水洒在了石桌上。
老黄问我：“你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吗？”
我很是诚实：“目前没有想法。”
我素来不是查案的料，只是不巧预见了某些人的死亡，恰好就被卷进了案子中。摈弃我的天赋异能不谈的话，我真的是对这些刑事案件一无所知。
接着聊案子的契机，我顺便问起，“为什么柯楚良要杀你，查清楚了吗？”
“不知道。”老黄摇头，表情云淡风轻，还有空打量起我的着装，“今日怎么又换回男装，是莳花阁的公子不好看？”
我惊讶莳花阁还有公子哥吗？他是真去过还是没去过？
“我是去看姑娘的。”我辩解道，“不，我是陪穆渊去看姑娘的。”
因京城出现的五脏六腑案我帮不上忙，老黄就少了一些助力，他只能和刘少卿商量探讨。习惯了和他一起查案的我有些不适应，灰溜溜地去了厨房等待，准备等泠泷做好糕点我再端过去。以证明我还有价值。
天是深深的蓝色，淡月隐在云后，散出微弱的光，风有些微冷。我打了个寒颤，抖得连带手中的糕点都晃了晃。
还没有走到院子，刘少卿的声音就飘了过来，“一有死者的地方就有她，你不觉得她很可疑吗？”
老黄依旧坐在石桌上查看卷宗，并没有抬头，看得很是认真。
刘少卿继续说：“我们去了萧县，她也在，还刚巧参与了雪月画舫一事。到衢州城调查无脚女尸，她还去过秋明山取泉水。你从未告知她你回京城，她却出现了。晨熠，你好好想想……”
这么想来，我确实是很可疑。
老黄眼睛也不抬一下，神色如常，淡淡道，“知道了。”
刘少卿苦口婆心规劝：“不要看她这样单纯没心机，说不定是装的。”
老黄没有表态。
心中涌起一阵酸楚。他没有反驳，是不是他也是这样想的。
眼下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进去的话好像特别尴尬，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把餐盘递给了泠泷。兀自回了房。
身后还在响起刘少卿的话：“那你想过清姿吗？”
老黄：“我与她只是逢场作戏……”
我越走越快，身后的声音也越来越远，最后只听得间自己的脚步声。
从泠泷的口中得知，死者都是一些有权有势的大官，年纪都是四十上下。我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有些无辜，何为刘少卿口中所说的“一有我出现的地方就死人”。
我梳洗一番后，就推开了窗，院子里已经是暖洋洋的一片，扑面而来的是暖风，院子里开满了不知名的矮花，是淡淡的粉色，夹杂了一点雪i白。
“终于醒了？”那是老黄那柔和又清朗的声音，随即门口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敲门声。
我小跑过去开了门，讪讪地笑道，“你怎么这么早？”
“不早，等你许久了。”他站在门口，身后是满院子的粉花，缕缕阳光洒在他身上，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我满怀着期待，明知故问，“等我干什么？”
他说，“不知道你对尸体感不感兴趣？”
“……”正常人都不会感兴趣。
原本以为他是过来兑现诺言带我去游历京城的，谁知道竟然领了我去衙门的停尸房看尸体。
这与所有姑娘梦想中的约会截然相反。
但只要是能和他呆一起，去哪里都无所谓了。
原以为见过不少死人的我会淡然处之，可当我走进冷冰冰的停尸房后，险些要把隔夜饭吐了出来。虽然停尸房里气温较低，有冰块放置在一旁，不过那散发出来的气味还是十分呛鼻。
停尸房里分布着排列整齐的石板，石板上是盖着白布的尸体。
仵作带领我们走到一个石床边，掀开白布，下面是一个面色苍白通体僵石更的尸体，仵作一顿分析道，“这位何大人是缺少了心脏，身上没有别的致命伤，推断是被人用刀划开月匈膛，生生取走心脏。”
老黄考虑到我毫无此类经验，阻止了仵作要继续掀开白布的手，我很幸运没能看见想象中被切开的月匈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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