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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你且牵着我。”手被握得更紧了。
“我又不是小孩，不要这样，让人笑话。”我挣扎了一下。
“你若再跑丢了，我该上哪找去？”
“看不起谁呢？”我嗔怒，愤愤地甩了他的手。
然而力气终究不是一个层次的，我甩了几下还是没能甩开。
我就这样任由他牵着走，街上熙来攘往摩肩擦踵常有发生，每一次碰撞他都将我护得很好，心中隐隐生出一股暖流。
在附近摊子买了两个面具，拿了一个递给了他，但他好似并不领情，接过我的面具之后又退回给了摊主，连铜板也不要了。
“为了防止你走丢好辨认，我们今夜还是不要戴面具了。”
我被他这样小题大做搞得很是无语。
我说：“你可真是多心了。”
“对你，我很不放心。”
“……”
终是停留在了一处勾栏。
眼前是围着高台观看的人群，人头攒动着，上边就是围着火圈翻转跳跃还蒙着眼扔飞刀的杂耍艺人。
只见那个矫健的人儿着窄衣窄裤，脖间手腕脚腕处皆佩戴着银圈，他蒙着眼旋转一番后，身上银圈晃荡作响，他一脚踏入了火圈之中，而后一个翻转跨过了另一个火圈，手中的飞刀直直飞了出去，正中对面的靶心。
身旁的人们屏住了呼吸，与周遭嘈杂人语形成对比，忽然看见飞刀入了靶心才响彻一声欢呼喝彩。
此等表演是十分精彩的，不过我自幼看穆渊习武，各种高难度招数都见过了，所以并不大感兴趣。
脚步随着目光而移动到了一个表演异域歌舞的台子前，台上的姑娘金发碧眼，一身皮肤白皙若雪，上身的衣裳很窄，可见纤纤细腰，下i身是宽宽的宛如灯笼一样的裤子，她一舞一跃间，那卷曲细长的金发随之摇动……
中原的舞蹈稍微含蓄温和，不如这异域的舞蹈热烈奔放。乍见之下，十分欢喜，一时移不开眼。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身旁响起一声轻笑。
“也不是，俊男美女谁不爱呢？看看大饱眼福。嘿嘿。”我笑了笑，头也不转地继续盯着眼前继续跳着舞的姑娘。
“女孩子也这样沉迷女色？你该不会是……”身旁是一个质疑的声音。
杨玄烨知道我有过逛花楼的经验，此时又看见我在盯着姑娘，他若是误会了，那有点难搞。
我回过头，立马解释：“没！你别瞎想！”
然而眼前的人并不是杨玄烨。
而我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阿亓给我一个微笑，“是西域的姑娘好看还是中原的姑娘好看？”
我很是不解：“怎么又是你？”
车马慢书信远，哪怕是亲朋好友都未必能常见，更何况这个人从衢州城开始就与我频繁偶遇，要说他没点目的，我自然是不信的。
他率先开了口：“你是不是跟踪我？”
“你怎么恶人先告状？”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是恶人？我对你做了什么吗？”
“……没有。”反倒还有助于我。
在我苦于没法将杨玄烨扛下山的时候，他出现了；我夜探秦宛娘老家时，他将凝香丸奉上，我找不到回去的路时，他又恰好出现……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好像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蓦地有些心虚，便开口问了他的事情：“你来京城做什么？家在何处呀？”
“四处游玩。”他说他来自一个叫做西泠境的地方，至于详细的就没有多说，毕竟我连西泠境都未曾听过，他再过多讲述也是白费口舌。
当然我也是一直以王宝玉的身份和他交谈，毕竟在宫里呆过一个月，明白了人心险恶，其余的就不透露过多了，免得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我举目望着，周围人群熙攘，竟无杨玄烨的身影，也没有六皇子的身影。
耳边还是人语声和胡琴筚篥的混响，台前的姑娘依旧在舞动着身子，玲珑有致的身材在眼前晃了又晃，她脸上的面纱并未遮住美貌，反是将美貌半遮半掩，让人生出了窥探欲。
理智告诉我不该盯得这样入神，可眼睛倒是很诚实，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人家。
阿亓的话里带着笑，“倒不用这样看着，你换身衣裳舞一舞，也是很勾人的。”
“……”一时间竟分不清这究竟是调i戏还是赞誉。
“我可谢谢你。”我假笑了一下，随即又把头掉转回来继续看。
“还看啊！？”他的脸突然凑到了我眼前，他身量极高，此时正是俯着身子看我。那张脸凑得是这样的近，可见到眉毛根根分明，发丝较为轻细，以及那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
那高高的鼻梁、深邃的双眼、以及异域人特有的英朗轮廓都在眼前的这张脸显现，这张脸真是很有特色。一时间看呆了，忘记了这个人没有中原人的含蓄。
感到脸上窜起一股热意后，我忙往后退了几步，“你……别、靠得这样近。”
“为什么啊？”他凑了过来，那深邃的眉目竟然透着好奇的光。
“我们……中原人讲究保持距离。”
“你们中原人真麻烦。”
“……”短时间内实在没法和他讨论文化差异这种宏大的问题，只好接受了我很麻烦这个评价。
我保持距离，警惕地看着他，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裳，看起来神秘又高贵，加之他身量很高，那气质宛如异邦贵族。当然吸引我目光的不是这些，而是他微微翘起的发梢。
“无趣，走了，有缘再见。”他摆了摆手，也不过多寒暄，就这样转过身去了。
脑子里很是混乱，刚刚才把目光从他头发上移开，又忽然闪过在萧县见到的画面，他转身的瞬间乍一看有些像那神秘人。
心里生出这种想法后就要付出行动，我在盘算着，我小跑上去假装摔跤，然后扯一把他的头发，再假装和他道歉。此时人多眼杂，哪怕他是那个神秘人，也不好对我动手；如果不是，那只能对不起他的头发了……
我拨开人群往他的方向赶，小跑着跟上他，人潮汹涌，意外时有发生，我的鞋子被擦肩而过的人踩了一脚，在我即将要跑到他身边时身体禁不住往前倾……
身体控制不住要倒下，还是以脸着地的那种糟糕情况，我心一横，不能白摔，伸长了手出去，怎么着都得扯点头发。
手触及到了一片柔软，也不知扯没扯到东西，整个人就要摔了下去。然而双臂被抓住，整个身体被人翻转过来，换成了后背朝下的姿势，下一瞬，整个人就站了起来，身后是可以倚靠的月匈膛。
他站我身后，一只手抓住了我两个手腕，我甩了甩，没挣开。
没时间脸红发热，心跳剧烈是真的，这种感觉像极了在萧县被人威胁的时候。
我四处张望着，希望能看到杨玄烨的身影。
“你们中原人就是这样和人保持距离的？”威胁的声音就响在耳侧。
“什么？”我装傻，总不能直接说我要扯他头发吧。
“你摸了我屁股！”他说完后，将我抓得更紧，双腕都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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