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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想清净未必就清净的了。这就是山海关现在的状况，经过了半个月的对抗，明军方面有超过一千五百人的阵亡数字，而清军那边更狠，直接伤亡过万。
这过万的数字，自然有满洲军和汉军共同来构成。而汉军已经被打残了建制，估计短期内是没有战斗力了。战斗力这个东西的形成和消亡，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汉军本身的人数也并不占据优势，这这半个月的作战中，刚来时候那一万一千人被打的还剩下了不到四千人，可以说是上午达到了三分之二。
哪怕是按照现代军队的思维方式，部队伤亡过半也可以视为丧失了战斗力，需要退出战斗休整。何况是损失了三分之二，可以直接认为不能继续战斗，因为建制已经打残了。
其实凌云并没有注意到一点，也是比较重要的一点，这就是这些拎回来的人头。并不仅仅这两千多颗人头里都是汉军旗的无名小卒，还是有一个极大的斩获的。
这个斩获就是，汉军旗的最大的头目，刚刚做了都统不到一夜的李永芳。不知道被哪个普通的士兵在混乱之中砍下了头颅。
李永芳死的冤枉吗，一点也不冤枉。这也不是什么伦常报应，也不是什么因果关系。只能说，这是有些人天生就注定了是什么命。该着你死在河里的，你肯定就死不到湾里。
从打从军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这个结果了。在真正惨烈的战争中，军人基本上都是要死亡的，但是死和死是不一样的，保家卫国而死和投敌卖国而死，是不同的死法。
在发现李永芳人头的时候，凌云几乎是一阵狂喜，这李永芳对于明军来说自然算不上是什么的大人物，但他是一个具有强烈象征意义的人物。
因为这个李永芳，无非也就是个伪军的头目罢了，在明军时候的职务也就是个正四品的地区副总兵，也算不上是什么大咖。不过对于清军来说，这个李永芳却是个伪军的总头目，他的阵亡的确会引起来一些轰动的。
对于清军来说，他们是想把李永芳树立一个典型的，就像是文官里把范文程树立为一个典型的，为的就是吸引更多的人去归附。很显然，这一招是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的。
很多考不上功名的读书人，怕死的明军都争先恐后的归附，这造成了极端恶劣的影响。明军一直都想把李永芳给咔嚓了。虽然皇上并没有刻意的规定李永芳的赏格是多少。
但很显然，李永芳的分量要比盛家兄弟的分量要高得多。当时朝廷规定，擒获盛家兄弟的，封伯爵。如果要是按这个规则来类比的话，那么很显然，擒斩李永芳，最次也得是个侯爵了。
李永芳的人头被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人头堆里了，换句话说，已经并不知道是具体的哪一名士兵把他砍杀了，想要论功行赏也无从查找。
这件事很快就被杨嗣昌知道了，把杨阁老给高兴的，简直是鼻涕泡都快出来了。他连忙找到了凌云，首先对于这次行动给予了高度的肯定，然后表示对于这次行动中阵亡的士兵一定要从优抚恤，照顾家属。
最后，他也表明了自己的来意，不过这一次，他是和凌云商量。毕竟凌云现在不是当初的四品游击了，而是兵部侍郎了。多少你得给面子，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先要把关系给处好，下面的工作才好开展。
杨嗣昌的意思，要大加宣传造势，把这件事当成一个重大胜利来宣传。更重要的是，要向朝廷迅速的报捷，这样的话能够争取到朝廷给予的相当大的一笔赏银，甚至还有可能增兵添饷，并且还要可能给将士们申请加官晋级。
这样好的事情，现在手上就有这样的筹码，只需要把这颗人头送往京城就一切不需要再考虑了。皇上是准备把这颗人头挂在旗杆上面示众，还是要把他传首九边。这都是朝廷机枢的事情，山海关这边就不用管了。
杨嗣昌觉得，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甚至是一个顺理成章的事情，凌云之前甚至把汉军的骨灰挫骨扬灰过，所以这个提议，他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对于杨嗣昌的这个提议，凌云知道是无可辩驳的。但是他还是告诉杨嗣昌，如果阁老是以命令的方式来说的话，那么凌云无条件服从命令，但是如果阁老是在商量的话，凌云不准备这样做。
对于凌云的回答，杨嗣昌有点发楞，他没有想到凌云会给出他这样的一个答案，他原来一直以为，凌云对于汉军旗的仇恨程度，基本上要说是恨之入骨那算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凌云这个人算得上是一个绝对的激进份子。怎么忽然之间就变了习性了呢，他怎么开始同情起来李永芳了呢。
再者说来，李永芳也完全没有让凌云同情的理由啊，如果说有交情，从年龄上就不对劲，凌云这个年龄和李永芳根本也不对应。那么凌云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不准备把李永芳的人头送京呢。
凌云给他解释了这个困惑，他觉得自己欠着李永芳的一份人情，虽然李永芳对此是毫不知情的。这要往前倒书一笔了。去年被阿敏俘虏之后，是李永芳的弟弟李永兰用自己的命换回了凌云的命。
李永兰算是个深明大义的人，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之所以选择跟随哥哥做了一名绿营军官，是希望有朝一日还能够给明军效力。
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用生命为代价放走凌云是什么错误的事情。但是他希望自己的哥哥能够活下来。
凌云知道他的愿望，最后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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