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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人在朝中为官做宰多年，纵然从来不做什么卖官买官的生意，可若是真看中了，为哪位寒门士子美言两句，就足够此人平步青云了。
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进来的地方自然人多眼杂，侧室小厮小姐丫鬟数不胜数，更不必提外头那些想进来却没进来的，算起更是无穷无尽。
自古人多的地方自然就有权力倾轧，就有人吃人的勾当。姜毓??并不厌恶人为了生存出尽百宝，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为了苟延残喘全然不顾做人的底线。她不容许，熟读圣贤书的老丞相也不会容许。
而姜玉华，就是为了平步青云彻底舍弃做人底线中的佼佼者，上辈子对姜毓??口蜜腹剑，和顾泽然珠胎暗结，为了一己荣宠，害的姜家满门上下三百口无一幸免都血溅姜府。
听闻那血渍进地板足足三年都没有消退，那可是生养她的地方，可她动起手来，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足见其生性何其阴狠。
这一世，姜玉华失去了姜毓??这一大助力，仍不死心，转而暗害姜夫人。姜毓??心存善念，终究没想要了她的性命，只是让母亲暗中敲打。
可这姜玉华竟然丝毫不知悔改，依旧能够做出为了让自己活命将毒药哄骗生母喝下的惊世之举，从那一刻起，姜毓??就不相信这个已经丧心病狂的女子心中会有什么仁义道德，母女亲情了。
如今余氏身死尚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姜玉华摆出这幅哀悼之际痛彻心扉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真的悲伤，还是为了脱罪。毕竟无论此女是有心还是无意，和荆州刘氏的亲事多半是要不了了之。
姜毓??的面色阴沉，越想越觉得事情另有玄机，这下人瞧着似乎不是什么极有心眼的模样，左右她是问起来了，不妨再多问两句。
“我还有一事不明，余夫人一向身子康健，怎么会好好的横死当场，父亲就没有过问过吗？”
豪门大族，哪家没有过离奇暴毙的人，多少是人死了就死了石沉大海，不是查不出，而是有人不愿让事情水落石出，其中盘根错节细究起来只会让人头皮发麻。姜毓??知道父亲不是这样的人，此番没有作为，必然是不知道其中的关窍，这才敢放心询问。
那下人听得大小姐询问起当日的细情，十分畏惧的摇了摇头，倒不是他知道密辛，只是他偶然听闻，余夫人死的时候面容宛如鬼魅，分明就是受尽痛苦折磨离开的。可这样的话下人们之间传传也就罢了，若是真的拿来告诉大小姐，改日传到丞相耳朵里，他就保不住自己这份养家糊口的差使了。
“这，奴才也不知道，老爷说了，府中不可提及此事，违者家法处置。大小姐若想知道细情，还是直接去问老爷吧，何苦为难奴才。”
下人不说，却也在情理之中，姜毓??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伸手拢了拢披风，只觉得分明是初冬的时候，风却冷得刺骨。朱云从后头而来，还是给姜毓??披上了一见貂裘，原本这东西太过奢华，是不合拿在此处用的。
可她对姜玉华本就十分不喜，更遑论死了个姜玉华的小娘。姜毓??或许要考虑许多，她却并不想，毕竟若是王妃真的冻坏了，回去挨骂受罚的还是她。
姜毓??也不是真的觉得寒冷，只是惊讶于姜玉华的阴狠手段，问不出所以然来更加觉得心有戚戚，深深看了一眼余氏的棺椁，道一声罪过，在朱云的簇拥下出了院门。
“王妃，我问过了，余氏是那日陪着姜玉华出去金鸾寺求姻缘，暴毙在马车之中。”
起先姜毓??听闻余氏暴毙，纵然没有任何证据，可是没来由的觉得姜玉华和此事脱不了干系。
如今听得朱云开口声称余氏是在和姜玉华一同出行的路上暴毙的，对心中猜想更加确认几分，看向难得没有穿红衣的朱云。沉声道。
“余氏乃是侧室，姜玉华又是二小姐，她二人出行，必定马车之中不会有别的人。朱云，你是否也觉得其中不妥当？”
朱云只是问过左右下人，这才从他们口中撬出了一点有用的东西，她素来不在姜府，不知道其中细枝末节，只是她深知姜玉华不是善类，这才急忙告诉宁王妃。闻言摇了摇头，姜毓??也不急不躁，只是继续开口，仿佛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朱云听。
“余氏虽然在姜府说不上养尊处优，可是身体却并不羸弱，我更是从未听闻她有什么隐疾。父亲堵了下人们的嘴，看来此事还是得去找一趟父亲才能知道其中关窍。”
姜丞相一贯不喜欢过问后院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十分古板认为家丑不可外扬之人，下人们的舌头他是没有心思去理的，此番却一反常态不许众人议论，姜毓??觉得父亲怕是知道了什么，绝意去姜丞相房中走上一遭。
余氏横死，姜丞相自然不必去上朝，此刻正在书房之中。死了个侧室，该批阅的公文不能拉下，老丞相一贯是以国食为先，故而此刻不守在灵前也是寻常。
“老爷，大小姐来了。”
侍奉在丞相身侧的青衣书童，推开门通报一声，老丞相立在床前，身形有些萧索，听得姜毓??前来，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狼毫笔放下，淡淡一个传字。姜毓??应声进来，对着父亲福了福身子，这位掌上明珠出落得如此出挑，姜丞相连日来阴沉的心思总算缓解了不少，抬手让姜毓??坐下。
老丞相的书房古色古香，姜毓??自幼就会在此处闲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当即拣选了一把黄梨花木的带背椅子坐下。
“你此番前来，必然是没能在下人口中问出什么，这才来寻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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