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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辰去卫王府会不会太早了一些。”莫吾轻声问道。
“卫王有晨起练武的习惯，我们此时去，正好赶上他吃完早饭，正合适。”
映容端来早点，赵栩匆匆塞了两口，便出了宅子。
卫王府就在皇城南边靠近内城城墙的地方，这处王府宅邸还是先帝赐给幼子的，尽管卫王如今并不掌权朝政，但是巍巍王府，依然气派，自有皇家威仪。
赵栩从马车下来，便递过名帖。
“原来是赵相公，我家王爷从收到拜帖之日就盼着您来，今日早早准备，已经等候多时了。”门童说着便引着赵栩往府里走。
“小家老客气了”赵栩略一施礼，心中赞叹卫王府上竟然连门童都调教的如此好。
行至主厅，卫王看到赵栩到来，立即起身相迎，“赵兄来了”
“王爷安好。”两人相互施礼，卫王扶着赵栩坐下，招呼婢女上茶。
“这茶叶还是上次赵兄遣人送来的，平日里舍不得独乐乐，今日款待贵客算是借花献佛了。”卫王指了指桌上的茶盏，笑着说。
“王爷客气了，您是亲王之尊，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小小茶叶能入了您的法眼，也是这茶的造化了。”
“并非是我虚言客套，早在蔡州时便饮过此茶。当时就觉得此茶甚好，近日才知道卢月舟的茶也是从你这里出的。”
“是啊，前两年在蔡州过活，发现月舟兄也是极爱茶之人。”
“不怕赵兄笑话，同是云坞茶，皇家下拨的贡茶其中滋味竟不如此茶的十之一二，不知赵兄是自己栽种的还是由南朝采买的？”
赵栩将手中的扇子折起，放到了桌上，便开口说道：“我朝地处北方，无论是温度，日照还是湿度都不适合种植茶树，尤其是云坞。赵某也曾试种过，可惜并没有成功。因此只得从明州采买一座茶园，雇些当地人种植采摘，再运回北方贩卖。”
“明州？”
“正是”
“我要是没有记错，皇家贡茶也是秦家在明州采办的，为何差了这么多？”
“我的属下在明州时也与秦家打过些交道，他们说秦家在明州一向是寻一些看着品相好，但其实质量一般的茶叶。我也不解秦家为什么要如此做。”
“竟有这样的事，看来我也不算多心。”
“王爷此话怎讲？”
“这两日正好是今年贡茶下拨的日子，往年不甚在意，可是今年喝到同样的云坞茶，滋味却大不相同。我本以为是我一直赋闲，这帮奴才遍踩低捧高才在分茶的事上动手脚，却不想大家得到贡茶皆是这般品相。”
“赵某本不应多言，但是王爷如此坦诚，我要是再不以实相告，倒显得在下心胸狭窄了。”
“赵兄只管说来，不要顾虑，我也只是好奇，不想做个糊涂人，咱们哪说哪了，今日之言绝不会为外人知晓。”
“秦家是皇商，历来总揽皇家采茶之事，就连国中榷茶也由秦家一家独大，没有了牵制，时间一长难免会出现以次充好的状况。”赵栩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润润喉咙，卫王身体不自主的往赵栩一次靠近，等着赵栩下文。
“赵栩初到长安，虽无缘品尝贡茶如何，但长安街头巷尾商贾所贩卖的各种茶叶，赵栩都买来尝过一尝，发现无论贵贱，长安的茶叶都无法与南朝相比，就连迎宾楼里最好的茶叶也只算得上中上。”
“是啊，久居北地，倒是从未觉得茶叶有什么问题，看来是一叶障目了，不见泰山了。”卫王叹了口气，心中却有了另外一番打算。
“可是赵某只是个客商，想要在长安城里一展身手，与秦家分上一杯羹，自然要在品质和价格上下功夫，物美价廉老百姓才会光顾我的生意。”赵栩拱手说道。
卫王点着头笑道：“赵兄的才华，只是经商未免有些可惜了，赵兄就没有想过考取功名么？”
赵栩听言连忙摇头说道：“赵某学识简陋，能够做点小生意，勉强糊口便已是福泽庇佑，哪敢想这些。”
“看来赵兄的志向不在高远庙堂，世人对做官趋之若鹜，赵兄却能够反其道而行之，不随波逐流，是我浅薄了。”卫王笑着说。
赵栩随意的说着，“王爷这么说，真是让我无地自容啊，赵栩没有那么多的抱负，生性散漫，不过是穷则独善其身罢了，赵某在长安根基未稳，日后还要仰仗王爷提携照顾。”
“赵兄说自己穷，还让别人活不活了。”卫王哄笑，“不过要说散漫，我们倒是同路中人。”
“所以说咱们能成为朋友啊。”
两个人都开怀大笑起来。
马车里赵栩突然改变了去向，“时谦，今日先回家吧，不去丞相府了。”
“是，郎主。”时谦说完便勒紧了手中的缰绳，赶着马车从最近的巷口向皇城外的内城走去。
回到家中，莫吾赶了过来，还有时谦也随着一道进了屋。
“都坐吧，又没有外人在，时谦今天累了吧，一直站着，我瞟了一眼看你在卫王府待得很是拘谨呐。”
映容捧着暖茶进来，给三个人都倒了一杯，听到赵栩的话，便接了句：“郎主莫要心疼他，他天天练武，不过是站了个把时辰他才不会累呢。”
看着这两个孩子，莫吾嗔笑着说道：“映容啊，你要是再说，可就真把时谦吓跑了。”
“好了，映容你也坐吧，我们说说正事。时谦把今天卫王府的事情说一说。”赵栩清声说道。
时谦虽然情商低了点，但是记忆力是极好的，转眼间就把赵栩卫王两人的对话说来个一字不差。
“这么看来，卫王是在茶叶上动了心思了。”映容道。
“恐怕卫王还有更大的筹谋，卫王也是先皇之子，皇帝的亲叔叔，一直被皇权摒弃在外，心有不甘想要争权也在情理之中。”莫吾说道。
“他到底有多大的野心，现在还不好推测，不过，有这么一个皇亲国戚在，多多少少对我们都会有些帮助。”赵栩轻声说着。
“郎主，属下还是有些不明白，卫王对我们并没有什么作用，郎主为何要将秦家的把柄说与卫王听？”时谦不解得问道。
“映容啊，你说给时谦听听你是怎么想的？”赵栩看向映容。
“我？”
“嗯！”
“那我要是说错了，郎主和莫老可不许笑话我。”
“好好，听着啊，谁都不许笑话映容啊，尤其是时谦，你说吧。”
“我想，郎主也是有意结交卫王的，卫王再怎么说身份爵位摆在那里，与他相熟对我们来说绝无坏处，其一，我们给自己在长安城里找了个靠山，其二，过两日南使就要来了，宫宴之上卫王也应在席，一旦计划实施，卫王要是为郎主说上两句话也说不定呢，映容就想到这两点，不知可对？”
“时谦啊，你没事的时候不要闷着头的练武，多向映容请教请教，好好学学人家。”赵栩手上摇着折扇，冲着时谦喊道。
“郎主夸奖了，时谦跟着您这么久都没长进，我可不敢教。”映容有些嫌弃的看着时谦。
赵栩笑了笑：“正因为如此才能显出你的本事么。”
其实还有第三点，是映容没有想到的，此番离殃前来是奉了玄微子之命，帮助卫王谋划大业的，与卫王交好，能够助离殃和鬼谷门一臂之力，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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