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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有奇瓦瓦的“前车之鉴”，西班牙人接近拒马的时候都格外小心。他们用长矛在地上试探着，寻找着传说中的“竹管地雷”。枪尖捅进土里翻了又翻，地皮都被掀了起来。60;62; 由于游击战的时候那帮疯小子玩炸弹玩得太过火，这群西班牙人早就被炸出了心理阴影。在诸多被炸得缺胳膊少腿的前辈的告诫之下，他们每逢和明军交战都必定要先“扫雷”。60;62; “真是...劳烦你们多心了。”朱由检一脸黑线地看着他们像老鼠走迷宫一样缓步前进，哭笑不得。“我们哪来的炸药去炸你们，现在新金山出的炸药都是屎...”正说着，身后的水生扯了扯他的衣角。他恍然大悟，当即四下看了看，发现周围的士兵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便暗自松了一口气。60;62; “都是湿的，爆破力不强啊。”他随口就把差点说漏嘴的东西圆了过去。新金山的火药是用“土硝”做的，这件事除了士兵不知道以外，基本是路人皆知。好在大家出于“军民鱼水一家亲”的打算，并没有人和这些士兵透露这件事。至于为什么不能说？因为靖海军配装的是纸壳弹药，装弹之前要用嘴咬开纸壳才能装填。要是他们知道天天咬的火药是用...用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做出来的，怕是要激起哗变——高喊着“踏平新金山！活捉鲁老头！”把鲁达石吊起来打。60;62; 正因为如此，跟在朱由检身后的水生听到一个“屎”字，登时就慌了神。他是鲁达石的徒弟，对制土硝的步骤一清二楚。也正因为他及时叫住了朱由检，才避免了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要是真的说漏了嘴，靖海军的士气搞不好都为因此而大跌。毕竟就算是这些毫不矫情铁骨铮铮的汉子，也会对黄白之物心存芥蒂。60;62; 朱由检回头看了一眼“立了功”的水生，摸了摸他的头。“水生啊，要不你跟钱益一起先走？”看着前方来势汹汹的西班牙人，朱由检思来想去还是不想让这个徒弟以身犯险。60;62; 【提醒你一下，不是徒弟，是契弟哦。】60;62; “就你话多！”朱由检暗自骂了系统一句，脸上却面不改色。身经百战的他已经能够做到骂系统而不形于色了。60;62; 但就算是对系统重重坑爹行为见得多了的他，也对上次的收契弟的“打赌”忍无可忍。60;62; 本想着顺着系统的意思，收一个干弟弟也无妨，就当收了个徒弟吧，身边正好也缺个帮他研墨的书童。在当他像向鲁达石提出要收水生做契弟时，他从未想过一个人的表情能如此精彩——短短数秒，怒气滔天、欲哭无泪、欣喜若狂几种表情如变戏法一般先后出现在鲁达石的脸上。愣了半晌，鲁达石镇定了神色：60;62; “陛下啊，这孩子才十五岁，会不会太早了一点？”60;62; “早？早什么？干弟弟还有嫌早的？”前世今生就没在南边待过的朱由检，到目前为止还对即将到来的一切一无所知。60;62; “是是是，不早了，不早了。”鲁达石连忙赔笑，将躲在身后的水生拉了出来。60;62; 见水生步态踌躇，似是有三分畏惧，朱由检大为不解。他还当是这孩子怕生，微微躬身摸了摸他的头“孩子，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多学点东西。”水生连连点头，随后把头低下去，再不言语。60;62; 朱由检本想再问几句，但看来这孩子生性腼腆，他也不好让这孩子为难。他抬起头看向鲁达石“既然我收了水生做弟弟，按理说该向这孩子的父母送份礼的。你是他师父，那你就代他父母先收下吧，回头见了他亲生父母我再送一份。这也不是什么大礼，我就不按皇家的规矩来了。还是和上次一样，你去库房提一坛酒吧。这次是勾兑过的，喝了没事。”60;62; “多谢陛下的聘...咳咳，厚礼。”鲁达石深深揖礼，将朱由检和水生送出了门。60;62; 被蒙在鼓里的朱由检一直把水生当作徒弟，直到郑鸿逵找上了门。60;62; “陛下，你收了这孩子做契弟？”60;62; “是啊。”他看了看身后在整理书架的水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60;62; 郑鸿逵语重心长地说道：“陛下啊，南风虽是雅事，可陛下贵为人君，这么认真似乎是有些不妥...”60;62; 随之而来的是系统一如既往的捶桌狂笑声...60;62; 最后，在得知朱由检并不知道契弟一事后，水生也是如释重负。要是不用侍奉枕席，他也乐得跟在皇帝身边当个徒弟。每日扫洒书房、研墨念书，总比跟着鲁达石受烟熏火燎来得好。不过君无戏言，说要认这个弟弟，朱由检也是真的打算认下这个小家伙。毕竟身边总是一大群半裸的铁面兄贵实在是有碍观瞻，带着个小正太也能让他每天洗洗眼睛。既然要当皇帝的“御弟”，那朱由检自然是要为水生谋一个好前程，跟在他身后多多历练增长见闻总没有什么坏处，因此水生就跟着朱由检来了墨西哥战场。60;62; 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本来的散步之行变成了血战。战场上枪弹无眼，若是连累这个徒弟，朱由检心理始终过意不去。正好也可以借这个机会把钱益支走，他也和其他三名指挥使不一样。郑鸿逵是锦衣卫，孙和京知道了朱由检的秘密，黄嗣是蒙受了朱由检的拔擢之恩。他们三人是正儿八经的军人，上战场是自然的。但钱益的指挥使只是挂名的，他平时也只是充当崇祯的副官，并不负责统辖军务。朱由检也不想让大金主的儿子陪自己以身犯险，不然到时候在闽商面前不好交代。60;62; 但二人却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婉拒了朱由检的好意。60;62; 钱益叹了口气：“陛下，说实话我怕死得很。若是平常，你叫我开溜我肯定拔腿就跑，反正留下来也是碍事。但今天不一样——若是靖海军全部交代在这铜谷里，我和水生再跑也没有必要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没了靖海军，我们就是无根之萍，只能留在这异国他乡等死。与其到时候孤独终老，又或是被西班牙人抓来烧死，倒不如陪你们守着这里，哪怕是看着也好。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嘛。”不善言辞的水生也附和着点了点头。60;62; “罢了，本想再劝劝你们，可惜肉麻的话我不会说。那干脆就不说好了，随你们便吧，反正说了你们也不会听。”朱由检摇了摇头，看向了越过第一道拒马的西班牙人。60;62; 他勒定了战马，高声呼喊“全体，立正！”60;62; 像登陆时和西班牙人第一次交手时一样，明军沿着防线列着整齐如重影般的队伍，将枪靠到了右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