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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怎么今天下午城里面放了十几炮？难不成西班牙人来攻城了？”帕克在店里一边吃着粉蒸肉望着窗外。60;62; “攻城？”裹着围裙的邵纲正端着一份粉蒸肉从柜台后的门帘里走出来。“不存在的事情。卡洛斯那老头子都回去捡西班牙的桃子了，谁来攻城？拿什么攻城？拿头攻城啊。”他不屑的摇了摇头。60;62; “哦啦！！！”60;62; 突然，三个全身裹着破布的“黑人”一边大叫着一边在街上狂奔。他们一边跑一边蹦，嘴里还念念有词：“王师啊！你们总算回来啦！我们三个从明国人的手里逃出来，在墨西哥城里潜伏了好几个月了！王师啊，这边走！”60;62; 闻言，帕克把那三人喊的西班牙语翻译成汉语转述给了邵纲。60;62; “哪里来的疯子。”邵纲一把扯下围裙，把手里的玉米芯粉蒸肉搁在柜台上，大步走到门外“是我锦衣卫提不动刀了，还是你们西班牙人飘了！左右，把那三个疯子给我拿下！”60;62; “得令!”只见菜馆里一群正在吃鸡的便衣锦衣卫拍案而起，放下碗筷就冲了出去。60;62; “真是活见鬼了，这种水平还当内应。帕克啊，你见过他们没？”说着，邵纲把那盘鸡端到了帕克面前。60;62; “见过啊，他们三个来得比你我都早。听别人说，他们在陛下登陆阳洲当天就被抓到了营地里。后面好像又被抓了一次，还从他们嘴里套出来不少情报。那三个家伙可听话了，只要给吃的就什么都说。不过...好像自从喂他们吃了鲱鱼罐头以后，他们三个就蔫了。整日装疯卖傻，什么都不说，但饭还是照样吃。诶？他们什么时候跑出来的？怎么没人发现？看他们都脏成黑人了，跑出来个把月了吧。”60;62; “试吃过鲱鱼罐头？那就好办了。过两天英国人要送一批货来，陛下正愁怎么做英国菜呢。我去通知厨房，把这三个人捆到他们那里去给他们练练手。”60;62; 正说着，那三个人已经被锦衣卫按倒在地。60;62; 三人拼命地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叫喊道：“该死的明国佬，烹饪黑暗料理的巫师，你们别得意！西班牙的王师会来救我们的！”60;62; 与此同时，在鲁达石的作坊里。60;62; “嗯...”鲁伊斯抓起一把爆米花尝了一口。60;62; “怎么样？哪个好吃一点？”朱由检坐在他的对面，身旁摆着一盘奶油味的爆米花。60;62; “这个奶油味的很香，不过那个巧...巧什么？”60;62; “巧克力。”60;62; “对，我觉得那个巧克力味的最好吃。”60;62; “你倒会挑...现在巧克力的味的最贵。那辣椒味的不好吃吗？”60;62; 鲁伊斯连连摇头“不好吃，一点都不好吃，辣得头痛。”60;62; “这样啊。”朱由检回头对水生说到：“记一下吧，好像大家都爱吃甜的，特别是巧克力味的。至于辣的...我们现在就问了他一个白人，不知道别人爱不爱吃。回头进一步扩大调查对象的数量才能得出结论。”60;62; “好了，鲁伊斯啊，你先在这吃。一会还有肉桂味的和蜂蜜味的，肉桂味的那锅应该要爆好了。吃了以后写一份吃后感，每种味道前味、中味、后味都分开写，写得详细一点，不要少于一千个单词。”60;62; “啊？不白吃啊？”鲁伊斯包着满嘴的爆米花望着朱由检。60;62; “白吃？你这不叫白吃？你舅舅走的时候又没给我饭钱，我让你蹭饭是大发慈悲了。吃都吃了，写篇吃后感你都有意见？你可别忘了，你舅舅解决西班牙那边的事情还不知道要多久，这兵荒马乱的西班牙他也不希望你回去。在你搭我们的使节船去欧洲之前，你可是要在我这蹭上好长一段时间的饭呢。你要想清楚，你今后的伙食水平怎么样，吃得好不好，完全取决于你这次的吃后感写得有没有参考价值。”60;62; “好好好，我用心写就是喽。”鲁伊斯嘟囔到，顺便塞了一大口巧克力爆米花到嘴里。60;62; 朱由检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走了。60;62; 走出了房间，他回头压着嗓子对水生说到：“水生啊，把你师父叫来，还有你那些师兄弟也都叫上，我们自己人开个会。”60;62; “嗯，晓得了。”水生点了点头，走到正在燃烧的臼炮型爆米花机旁，踮着脚对着他的师父耳语了一番。60;62; 片刻后，众人聚集到了一个偏僻的房间里，围坐在一张长桌四周。60;62; 鲁达石和他的徒弟们都穿着围裙，脸上和身上都沾着些炭黑。而他们辛勤工作一下午的成果——一盘爆米花，就摆在长桌的中间。60;62; 朱由检站起身，捻起一小块爆米花，沉声道：“诸位,忙活了一下午了，你们对这爆米花有什么感想啊？”60;62;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对答是好。60;62; 沉默了半晌，朱由检只得点名：“水生啊，你来说说。你对爆米花有什么看法？”60;62; 水生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直挺挺地立着，舆论无伦次地说到：“看法...看法...奶油味的最好吃！”60;62; 鲁达石的徒弟们不禁相视而笑，但却不敢作声。60;62; “是是是，奶油味的是好吃。但除了好吃呢？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法了？”60;62; “没有了...”水生无助地摇了摇头。60;62; “鲁大师，你来说。”60;62; “陛下啊，微臣觉得...爆米花爆出来的那一下，威力很大啊。”60;62; “对对对，接着往下说。”朱由检大喜过望，总算有人上道了。60;62; “如果我们在那黑锅的锅口里塞上一个炮弹，然后像今天做爆米花一样把锅里的气放出去，那炮弹就会‘咻’地一下被顶飞出去。”60;62; “嗯，说得好。”朱由检摆摆手，示意鲁达石坐下，并腹诽到：“说得好，我选择投石机。”60;62; 不过为了照顾鲁达石的积极性，朱由检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60;62; “各位也都爆了一下午的爆米花了，大家想必悟到了一件事，就是‘气’——万物之气，无形无态的气，它的力气非常大，尤其是烧热的气。爆米花出炉的一瞬间，各位应该都能感觉到一阵罡风，是不是？”60;62; 众人连连点头。不说别的了，就那放炮一样的声音都着实令人震撼。60;62; “那么，各位想不想知道‘气’的力气有多大？”60;62; 众人再次点头。气的力气有多大？这个说法简直闻所未闻。60;62; “诸位，都拔过火罐吧？”60;62; “拔过，上个星期刚拔的。”鲁达石指了指自己的腰。“拔火罐的印子还在上面呢。”60;62; “那诸位知不知道为什么拔火罐能把肉给吸起来呢？”朱由检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60;62; “相传盘古开天辟地，混沌一分为清浊二气。清气轻，在上。浊气重，在下。轻者自然上升，重者自然下降。而平日里倒水泡茶，一杯开水倒入杯中，它也是热水在上冷水在下。这是为什么呢？因为热的东西自然轻，冷的东西自然重。但问题来了——老子曰：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是故，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如果东西变热就变轻，变冷就变重，那天道何在？难道加热会让东西凭空变少，降温会让东西凭空变多吗？”60;62; 鲁达石摇了摇头：“自然是不可能。小小火炉怎能逆天而行呢？”60;62; “所以，热水在上冷水在下不是因为东西变少或者变多。盘古开天，混沌化为清浊二气。清气为阳，浊气为阴。天下万物，皆由阴阳二气构成。阳为热，阴为冷愈阳则愈散，‘气’愈阴则愈凝。热水之所以在上，是因为热水的‘气’散，属阳。冷水之所以在下，是因为冷水‘气’凝，属阴。”60;62; “可是...陛下啊。”水生举起了手“‘气’的凝散和阴阳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气’的凝散会让东西变轻变重呢？阴阳二气也不会凭空变多变少啊。”60;62; “很简单。”朱由检微微一笑“热水在上、冷水在下本来就不是因为‘气’变多变少，变重变轻。仅仅是因为：气散则属阳，阳气上升。气凝则属阴，阴气下降。仅此而已，这是天理，天生万物时就定下来的道理，不需要解释，它就在那里。”60;62; “但是陛下...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阳气就上升，阴气就下降了？盘古开天地的时候我又不在那里，我怎么知道阳气是不是上升的，阴气是不是下降的？”60;62; “所以今天我叫各位来，就是给各位看看：阳气是怎么上升的。”说着，朱由检从身后掏出一个空心的橡胶球。球软塌塌地摊在桌上，一个小口漏在外面。60;62; “哦，这个不是...”鲁达石见了那球，一眼便认了出来。60;62; “没错，这就是前两天你做的那个球。”朱由检捏了捏那个橡胶球，接着解释到：“这个橡胶球的料是单独用小釜炼出来的。里面没有加炭粉，也没有加粘土，而是加了油，而且在‘硫化’的过程中持续用高温加热。所以和别的橡胶不一样，这个橡胶非常的柔软。”60;62; 说着，朱由检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竹管，把橡胶球套在竹管上，鼓圆了腮帮子用力一吹。60;62; 橡胶球渐渐膨胀开来，逐渐从淡黄色变得稍许透明。60;62; 等到橡胶球膨胀到西瓜大时，朱由检用手捏住了吹气的口，取出竹管，然后打了个结。60;62; “诸位，看仔细了。”他颠了颠橡胶球，橡胶球落在了桌上。“这橡胶球很重，所以下降了，这个大家都明白吧？”60;62; 众人点头。60;62; 他举着橡胶球，靠近了桌上的烛台。“现在这个球里面都是气是吧？”60;62; 众人又点头。60;62; “现在，我用烛火来烤这个球。诸位仔细看，这个球是不是越来越大了？球里的‘气’散了是吧？”60;62; 众人再次点头。只见在烛火的烘烤下，气球的体积正在不断膨胀。60;62; “那么现在我就给诸位看看，盘古开天地的时候阳气是怎么升上去的。”60;62; 说着，他将蜡烛移开，放开了手。60;62; 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被松开的气球却没有降下去，反而开始缓缓上升。60;62; 除了朱由检，所有人的嘴巴都长成了“O”型，甚至能塞进去一个鸡蛋。60;62; 气球缓缓上升了几尺，上升的势头渐渐减弱。在离桌三尺的地方悬停了一会后，气球开始缓缓过来。60;62; “诸位，刚才球里的‘气’是不是散了？气球是不是上升了？这都是球里的气受热后，阳气充足的表现。”60;62; 【你这一通胡扯做什么？直接跟他们说浮力定律不就行了？】60;62; “你等着看就好了，我有我自己的打算。我在给他们做一双最合脚的鞋。”60;62; 朱由检并没有理会系统所说的，只是继续“扯”着自己的阴阳二气。60;62; “现在球又降下来了，又变小了一点。这说明球里的‘气’受冷，阳气不足。”说着，朱由检用右手接住了球。60;62; “所以诸位，就在刚刚的一小段时间里，我们刚刚窥探了一个天道的奥秘：阳气足会上升，阳气不足就会下降。换句话说：‘气’的散与凝以及热与冷，升与降，都是阳气足与不足的表现，是阴阳调和的结果。而通过加热，则可以直接补充阳气。诸位，明白了吗？”60;62; “明白了。”众人望着气球，恍然大悟。一直以来郁结在他们的心中的诸多问题也都随着这次对“天道”的窥探迎刃而解，这对他们来说就如同醍醐灌顶一般。60;62; “那么陛下，孔明灯也是因为这样吗？”水生怯生生地问到。60;62; “嗯，不错不错，就是这个理。孔明灯就是因为阳气足才上升的。等孔明灯里的蜡烛烧完了，阳气没得补充，就开始和周围阴气调和，最终达成平衡。孔明灯本不该升上去的，是借着蜡烛的外力才得以飞行。等蜡烛一灭，天道自然就把孔明灯给扯到地上了。”说着，朱由检给水生扔了一块爆米花过去。60;62; “所以再回到我们的拔火罐上。因为点了火，火罐里的气就会阳气旺盛，气就会变大。《黄帝内经》云：升无所不降，降无所不升，无出则不入，无入则不出也。火罐里的气变大，火罐盛不下，自然就有一部分气跑了出来。火罐一贴身，阳气减弱，火罐里的气自然要变小，原先被挤出去的气也该吸回来了。但因为人皮阻塞，那些气回不来，怎么办呢？于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吸总归是要吸的，吸不到气，就把人的皮给吸起来了。所以，拔火罐的本质，实际上就是火罐中‘气’的阳气的得失。”60;62; “所以...”鲁达石捻了捻下巴上的胡子“我们那个爆米花机的原理就是：因为炉子的加热，锅里的气获得了旺盛的阳气，所以就变得越来越大，但又被盖子塞住出不来。我们突然一开盖子，那些阳气旺盛的气就会突然冲出来。但冲出来以后，它们又会因为阳气变弱，回到锅里去，是吧？”60;62; “嗯，就是这个理。不过回去的气并不一定是跑出去的气，锅吸气并不是因为要跑出去的气给吸回来，而是因为阴阳二气需要平衡。等阴阳二气平衡后，自然就不再吸气了。”60;62; “哦...明白了明白了。”鲁达石一拍大腿“那些玉米之所以炸成爆米花，也是因为阳气过盛的‘气’突然逸散出去，把玉米给冲开了，是这样吧？”60;62; “恭喜你！都学会抢答了！”朱由检走上前握着鲁达石的手使劲摇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