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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批的阿兹特克人冲到了朱由检的列车前。虽然被信号弹炸了一番，不过对七十二个葡萄干的向往还是让他慢前仆后继地冲向半截陷进地里的火锅车。魔法师搓出来的火球的确让他们心生胆怯，不过祭司老爷在后面督战就让他们惧怕了。60;62; 毕竟会不会被“火球”炸是看人品，但若是溃逃下去，那必然没法上天堂的。对于阿兹特克人来说，落后又血腥的社会让他们肩扛重压，上天堂恐怕是他们毕生的夙愿了。若是被祭司老爷发现他们迟疑不进，天堂的大门就会向他们关闭，他们苦难而又卑微一生就将变得毫无意义，他们最终的归宿也就只有在耻辱中了结自己一生。60;62; 虽然这种为了自己的解脱而送死的行为简直是愚蠢至极，不过眼下确实是给火锅车上的众人造成了相当大的麻烦。毕竟车上只有几十人，可却有几百人甚至上千人在往这里冲锋。他们中的大部分根本就不知道朱由检的所作所为，只是听村里祭司们胡乱说了一通便对明人视同贼寇，想把来自西洋的“明国鬼子”扫地出门60;62; 虽然鲁莽本身并不足为惧，但被鲁莽控制的暴徒也着实让人头痛。这些被祭司们忽悠的阿兹特克人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他们每个人扛着棍子却是实打实的凶器。这种两公尺长，一头烧硬的木棍能戳能扫，能敲能掷，实在是造反的上佳之选。60;62; 面对“唾手可得”的祭品，这些阿兹特克人并没有选择再用投矛器攻击车厢，而是准备把膝盖不打弯的明人统统打翻，然后捆起来祭天。60;62; 一排排子弹从车厢的窗口飞射出来，阿兹特克人密集的队形成了最佳的靶子，完美地承接了大部分子弹。士兵们甚至都不需要过多的瞄准，只需要装好子弹并对着外面黑压压的人群放上一枪，几乎肯定会有一个阿兹特克人应声而倒。若是离得近，甚至有可能一枪打翻两三个人。60;62; 不过虽然车厢中的火力猛烈，但毕竟连五十个人都没有，面对这些阿兹特克人的冲锋无疑是杯水车薪。阿兹特克人也对这一点心知肚明，这也是他们敢于发动冲锋的原因。如果对面有二百名明军士兵，那就算他们有两千人他们也是断不敢这样冲锋的，毕竟十倍人数冲西班牙的方阵都玄，别说冲击更厉害的明国人了。60;62; 可眼下，车厢里只有几十个人呐，对这些阿兹特克人来说这无疑是千载难逢的良机。那些明人在面对冲锋时只来得及放一枪，最多放两枪。就算两枪全中，也就只能打掉两成不到的阿兹特克人。虽然阿兹特克人的组织能力低下，但承受两成的伤亡也并非不可接受，毕竟只要近身了他们就“必胜无疑”，那些膝盖不打弯的明国人只消一棍便能被放倒。60;62; 在明军开火后装弹的间隙，阿兹特克人已经冲到了车厢附近。他们身上戴着鸟毛，手中挥舞着木棒，口中喊着“啊喽喽喽”的奇特口号。若不是他们又矮又黑，跳起来才打到车窗里的明军，这场面还着实挺有震撼力。60;62; 当最前一人已经冲到了车厢外不到二十公尺的距离时，朱由检大喊了一句：60;62; “二营长，把我的...”60;62; “陛下啊，孙指挥在新金山修宝船呢。”钱益在一旁小声地提醒到。60;62; “那就三营长！”60;62; “有。”钱益脚跟靠拢双腿绷直，摆出了立正的资质。60;62; “把我的一万响大地红拿出来！”60;62; “我们还有这玩意？”60;62; “放了好多次鞭炮了，不过一万响的没剩几个。”说着，朱由检凑到了钱益的耳边，轻声道：“我今天带了一个，准备下车以后吓吓那些英国人。你去车头旁边的箱子里找一个油纸包，里面的就是。点着了给我扔出去。”60;62; 钱益点了点头，在拥挤的车厢里挤出道路朝着车头走去。60;62; 车外，那位围着兽皮的“勇士”也赶到了战场，加入了冲锋的队伍。60;62; 正向前冲着，他突然看见车厢里扔出一个巨大的红色圆盘。圆盘有半个人高，冒着火星，在空中散成了一条鞭子一样长条。60;62; 还没等他认清这东西是什么，一连串的闪光就晃到了他的眼睛。巨大的轰鸣声连绵不断地爆响，连大地都随之颤动。和爆炸成一起出现的，是冲天的浓烟。60;62; 这浓烟比之前的硝烟浓得多，几乎把整个车厢都笼罩在内。烟雾中，阿兹特克人的惨叫此起彼伏，火光的爆闪也如满天星般壮观。60;62; 不时地有阿兹特克人一边惨叫着一边从浓烟中奔逃出来，他们浑身都是烧糊的黑点，眉毛头发都带着火星，甚至有几人头上冒着浓烟就冲了出来，拉出了一条烟柱，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60;62; 还未冲进去的阿兹特克人都为之一怔，就连那位“勇士”都放慢了脚步。望着这番火光接天的可怕景象，这些从未见过鞭炮的阿兹特克人都呆住了。他们迟迟不敢上前，就连祭司催他们冲锋的叫骂声也被完全淹没在一万响大地红的轰鸣声中。越来越多的阿兹特克人在烟雾外停下了脚步，并随着烟雾的蔓延渐渐后退。60;62; 还没等他们决定要不要继续冲锋，熟悉的“咻”声又冒了出来。一个火球拖着长长的尾烟飞了出来，这动静比之前的还大。那火球在空中掠过了阿兹特克人的阵型，在他们头顶往上三公尺的敌方炸了开来。60;62; 然而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又是一个火球“咻”得一声飞了出来。60;62; 紧接着，“咻”“咻”“咻”“咻”...一个又有一个火球像机关枪一样连续不断地从浓烟中飞出，落在人群中炸开。60;62; “夭寿啦！对面的魔法师放完地震术又在搓火球了！这火球术比刚才的还大！那里面怕是有一个法师团！”一个阿兹特克人惊慌地大叫着，一个火球正中他身侧一人。那人被击得向后翻到，随即便是一次震耳欲聋的爆炸。炸点附近的阿兹特克人都被震翻在地，呆呆地望着爆炸的敌方出神，未被炸到的阿兹特克人也陷入了惊惧之中。60;62; 与此同时在墨西哥城的东郊，几名明军的士兵也注意到远处的景象。60;62; “诶？那边怎么一直在放炮仗？”60;62; “不知道。这过年还有十几天呢，怎么现在就放炮仗了？”60;62; “不知道你听？是不是放鞭炮的声音？”60;62; “没错，是鞭炮的声音，好像还挺多。诶？好像又在放冲天炮了，怎么光听声不见炮飞出来？”60;62; “不知道...难道是放冲天炮的箱子倒了？”60;62; 二人正说话间，却看见一大批骑兵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这些骑兵多是阿帕奇人，但明军的骑兵也不在少数。他们面色凝重，全身紧绷，催动座下的战马沿着铁轨旁的煤渣路飞驰着。60;62; 足足一分钟后，骑兵才完全从他们的面前跑过。一名士兵拍了拍自己被马蹄声震得有些发晕的脑袋，问另一人到：“他们这是赶着去救火？”60;62; “说不定是吧。估计那个放倒的冲天炮把林子给点了。”60;62; 与此同时在车厢里，乌卡神情愉悦地夹着一个大木箱站在窗口。一发又一发烟花从木箱里飞出，每发射一次他都会被后坐力震得微微摇动。60;62; “没想到还有一百零八响的冲天炮...陛下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炮仗？”60;62; “出门的时候就带了。准备年节的时候放一下，让大家开心开心。结果一年忙到头没功夫放，堆在那里好久了。我还准备等实在没火药的时候把这些炮竹给拆了呢，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朱由检背着手站在乌卡身后不远处，并为自己的“远见”暗自得意。60;62; 乌卡夹着冲天炮对着窗外一发一发地发射出去，每发射一次，他面具下的脸上就露出愈发愉悦地笑容。由于视线完全被烟雾遮挡，他总是循着惨叫声的方向发射。哪里叫得声音大，他便把冲天炮指向哪里，随即得到的便是更凄惨的叫声。60;62; 一发又一发冲天炮在人群中爆炸，每炸一次都会有几个人被震翻在地。虽然真正因此受重伤的人不多，但连续不断的轰击还是让那些阿兹特克人被吓得魂不守舍。每一次火球的出现，每一个爆炸的结束都会伴随着惊呼声和惨叫声。60;62; 他们畏惧车里的法师，但祭司却在后面咒骂着他们。这些阿兹特克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围在离车厢几十公尺的距离外，踌躇不前。60;62; 几名中年的祭司挥舞着皮鞭，鞭笞着围在烟雾外的阿兹特克人，但就连鞭子打出的惨叫声都完全被淹没在炮竹声中。60;62; 正当祭司们疲惫时，那位老者开了口“诸位，毋须惊慌。虽然明国人的车厢里有一些人会妖法，但他毕竟法力有限，不可能一直这样把我们挡在外面。据老夫观察，那法师的功力似乎是有些不到家。打了这么久，竟然连人都没打死几个，看来明国人也不过如此。诸位稍等片刻，等那法师施展完他的妖法，我们再一拥而上把那些明人给擒住。”面对惊慌失措的阿兹特克人和如此可怕的“法术轰炸”，老者却依然淡定自若。60;62; 但数息之后，他的淡定却荡然无存了。几名祭司也面面相觑，他们似乎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声音。60;62; 老者把手中的权杖抛到一边，把耳朵贴到地上听了片刻。60;62; “唉。”他怅然地看了看天，弯腰拾起了自己权杖，转过了身“走吧，看来时机还尚未成熟。我们暂时退下吧，下次再来收他们的膝盖。”说着，老者扶着长棍向密林的深处走去。周围的几名祭司向同僚们投去疑问的眼神，并得到他们的点头答复。60;62; 有几名祭司开始捶胸顿足，但更多的却选择了后撤到了密林中。60;62; 片刻后，所有的阿兹特克人都听到了那种声音。和鞭炮的声音一样连绵不断，却沉重了许多。60;62; 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一些有经验的阿兹特克人选择了回头，但更多的人却不想放弃这个升天的捷径，他们依旧围在浓雾旁，等着浓烟和法术都散去后，他们好用手中的木棍去敲明国人的膝盖。60;62; 但他们等来的却不是浓烟的消散，而是浓烟中奔出的骑兵。60;62; 几百名阿帕奇骑兵被信号弹召唤而来。他们的战马因为赶路跑得气喘吁吁，但面前的敌人却让这些战马也燃起了斗志。即使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些战马依旧响应了骑手的指令，向敌阵发动了冲锋。这便是热血马的优点之所在——它们是真正的战士，他们的勇气不是那些拉车耕田的冷血马所能比拟的。60;62; 战马载着骑兵接近了敌阵，零零散散的几只木矛被举了起来，对准了冲过来的战马。60;62; 可让他们奇怪的是，骑兵却并没有选择冲阵，而是径直绕到了阿兹特克人的侧翼。不仅如此，他们还围着挤在一起的阿兹特克人转成了圈，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这番阵仗是这些阿兹特克人从未见过的，毕竟西班牙人的骑兵要么冲锋要么射击，哪有围着他们转圈的？60;62; 对这招最熟悉的，莫过于几个月前抓到的野牛。那些野牛当时就是被阿帕奇的骑兵兜着圈子捆起来，然后让众人带回去吃了个饱。60;62; 不过抓牛可以用铁链把它们囫囵捆住，抓人就只能更麻烦一些方法，毕竟人不是牛，一个翻滚就能挣脱出去了。60;62; 面对着围着他们绕圈的骑兵，剩下的六七百名阿兹特克人开始举着长矛背靠背站在一起。这些骑兵数量众多，强行突围就只有被追击到全军覆没的下场，抱成团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60;62; 不过想归这么想，结阵可是士兵的专利，这些被临时召集起来的造反者不过是因为畏惧而自行聚拢在一起而已，防御效果之低也想而知。60;62; 他们并不是很长的木矛和不规则的阵型给了骑兵以可乘之机。几个阿兹特克人举着长矛惊慌地看着飞驰而过的骑兵，缓缓地互相靠近着。60;62; 突然，一名骑兵脱离了队伍向他们疾驰过来，那名骑兵的手上还挥舞着一个绳套。60;62; 那几个阿兹特克人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一个绳套就抛到了一个人的脖子上。他双手抓住绳套正要把绳套给解下，一股巨力就从绳套的另一端传来。一端系在马鞍上的绳套拖着那名阿兹特克人在地上摩擦着，背上被煤渣刮得血肉模糊，他的惊呼声爆竹声中都清晰可辩。60;62; 在被拖到一边再套上个麻袋后，他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说好狩猎祭品呢？这怎么变成别人的猎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