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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清晨，朱由检还是和往常一样坐在他的办公室里。60;62; 每日吃完早饭后，他都会躺在冬日的暖阳里一边看着漫画书一边喝着饮料。在墨西哥城的各项工作都步入正轨后，他的日常生活变得和退休一样悠闲——至少在船修好以前都是这样。60;62; 对自己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朱由检从来就没有事必躬亲的想法。当太祖皇帝那样的工作狂他是没那个魄力，当刘邦那样的甩手掌柜他还是擅长的。虽然就目前来看，光是管一个墨西哥就已经捉襟见肘了。毕竟他手下没一个人能算得上是政才——郑鸿逵是最靠谱的一个，但他是武举出身，自然不怎么通晓政务。为了人尽其才，郑鸿逵现在正在萨卡特卡斯当监工，照看好朱由检的钱袋子，顺便筛选出打包送回冈比亚的黑人。60;62; 孙和京在被朱由检征调出来以前一直都宅在家里，虽然历练了这么久却还是宅气十足，除了和同僚打交道以外根本就不出门。不过好在他墨水喝得足，在各种工匠面前都能说得上话，所以他就被派回新金山城负责修船了。60;62; 钱益算是和朱由检相处得最多的指挥使了。虽然他也不通政事，但好歹他会算账。作为明军的“账房先生”，他手里随时都拿着一个小本本。除了方便查账外，他有时也顺便充当一下朱由检的书记官——其实本来书记官才是他的主职，不过自从水生来了以后钱益就清闲了不少，平日里给朱由检当秘书的活也就交给朱由检的这个“干弟弟”来办了。60;62; 至于黄嗣，他已经成了包工头...朱由检手上所有的马都在他手里，而他此时也正在墨西哥附近开垦田地，为春耕做准备。新的墨西哥城在人口上会恢复阿兹特克帝国时代的规模，但朱由检可没有什么从外地运粮的渠道。阿兹特克帝国时代，有无数小国可以向墨西哥上贡。而西班牙的殖民时代，墨西哥城里没那么多人，自然也不需要那么多粮食。如今的墨西哥已经重新恢复了当年的盛况，人口直逼十万大关。60;62; 要想喂饱这个是当今世界上人口密度几乎是世界第一的大城市，系统而科学的农业耕作是必须的。60;62; 若是像阿兹特克人过去那样刀耕火种，整天烧荒种植再休耕轮作，墨西哥根本就养不活这么多人口，因为墨西哥周围的山地极大地限制了开荒工作的进行。60;62; 但若是全部种上玉米，要不了几年同样会饿死一城的人。玉米和其他作物不一样，它虽然高产但是需要消耗耗大量肥料。若没有外界给土地补充营养，就算是再精耕细作也没法长期在一块地上维持高产，这也是阿兹特克人实行轮作制的原因——换句话说，这说不定也是阿兹特克热衷人祭原因。毕竟阿兹特克缺的是耕地，从来就不缺人。在世界的其他地方的政府来说“人”或许是一种资源，但对阿兹特克帝国来说，“人”更多的是一种挑战。60;62; 阿兹特克人为了应付这种挑战，选择了用简单粗暴人祭和战争来控制人口，从而维持墨西哥城的正常发展，这招真是“妙不可言”。当蛋糕只能做这么大时，吃蛋糕的人变多了怎么办？简单，把多出来的人都砍死就行了。60;62; 朱由检自然是不能用砍人来维持墨西哥城的存在。他之所以有恃无恐地将全部的耕地投入生产的原因，是因为他找到了肥料的来源。60;62;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资源，它虽然不起眼，甚至有点恶心，但却让几个国家为它打得头破血流，四年的大战里有数万人战死疆场。这便是——鸟屎，南太平洋的鸟屎岛。60;62; 鸟儿们用亿万年的辛苦“劳作”在南太平洋上生产出了成山成堆的鸟屎，而这些易于开采又富含氮磷钾（氮11～16%、含磷酸盐8～12%、含钾2～3%）的鸟屎化石很快就成了很多国家的经济支柱，比如秘鲁、智利和玻利维亚——也就是过去印加帝国的所在地。虽然在“后世”他们三个曾经为了鸟屎打得昏天黑地，但如今这些鸟屎岛的价值却并不为人所知。60;62; “鸟屎？”坐在朱由检对面的露西亚一边吃着巧克力烘培曲奇，一边用诧异地眼神看着朱由检。“你确定用鸟屎能让我们的玉米亩产一千八？”60;62; “当然，我怎么会骗你呢？我像是会骗人的人吗？”朱由检无辜地摊开双手。60;62; “你好像是没骗过我们...不过确定把那些恶心的玩意加到玉米地里面能让玉米每年都能高产？”60;62; “当然，我们在大洋对面这么种田种了几千年了，论种田没人比我们汉人更专业的。不过我们过去用得是人的排泄物，还要储藏发酵堆肥之类的，非常麻烦。那些鸟屎就不一样了，挖出来直接用都行。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有了那些鸟屎，我们能让阿兹特克变成产粮大国，你们甚至能通过出口粮食来赚银子。”60;62; “这么好的东西我们怎么不知道...那些鸟屎在哪？离我们远不远？”60;62; “印加你知道吧？”60;62; “知道。不过人家叫塔万庭苏龙国，不叫什么印加国，”60;62; “知道知道，不过那名字太拗口了，将错就错叫吧，反正他们已经灭国几百年了。对了，你知不知道他们的王室在不在了？如果在的话正好可以让他们带路去找鸟屎岛。”60;62; “王室？早就不在了。我听隐修会的嬷嬷们说过，印加皇帝和西班牙殖民者见面的时候，殖民者给他看圣经。皇帝大吼一句：‘我只信仰太阳，不相信什么耶稣基督。’然后就把圣经扔在了地上。然后...他就被一拥而上的西班牙人按倒在地。之后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那皇帝被关起来，等牢房里的黄金堆到和他等高为止他才能被释放。结果那倒霉催的皇帝还是被西班牙人一枪崩了，而在这之前他的兄弟姐妹以及长辈基本全都感染了天花，患者无一幸免全部病死。偌大的印加国，600万人的大国啊，就这么亡了。”60;62; “那就有些头痛了...回头还得查查西班牙人的记录，他们应该知道鸟屎岛在哪。那些鸟屎岛有一大堆呢，怎么着也能找到几座，就在南太平洋上。”60;62; “回头我带人翻翻书去，再叫鲁伊斯那小子也去帮把手。对了，你们也管西边的海叫太平洋？那好像是欧洲人取的名吧。”60;62; “嗯，我们已经研究决定，就叫太平洋了，意为中华天子统治下的太平世界。”60;62; “那就这样吧，我下午就去楼下的档案室查查南太平洋的岛屿分布。”说着，露西亚把面前的一杯巧克力一饮而尽。60;62; 香浓的巧克力下了肚，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拿起茶壶准备给自己再倒一杯。60;62; 她拿起壶对准杯口倾倒了一下，却只流出几滴巧克力。她打开壶盖，把最后的一点巧克力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然后把空壶放到了朱由检的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60;62; “你盯着我干什么？要喝自己泡。巧克力粉在你手边的罐子里，开水自己开自来水龙头。”朱由检头也不抬地答到。一边说着，他还在一边看着自己的漫画书。60;62; “自来水？”露西亚看了看办公室，发现办公室的一角确实多出了一个圆形的铁盆，下面连着管子一直通到地板下面，水盆的上方悬着一个水管的出口。60;62; “就是那个东西能自动跑出来水？”露西亚指了指墙角的铁盆。60;62; “嗯，就那个。”朱由检点了点头。“看见院子里那个大锅炉和水塔了没有？我前段时间跟你提过的‘蒸汽机’就用在这个水塔上了。不过现在用来供水的这个‘蒸汽机’原理比较简单，就是烧水产生蒸汽，蒸汽推活塞，活塞推水。在做复杂一点的蒸汽提水机之前，先让工匠们做这个简单的来练练手。顺带把烧开水的问题也解决了，水塔里的水顺便也在提水的过程中加热了。你到那个水龙头边上，把那个阀门拧开，水就会顺着橡皮管子从水塔里流下来，一直流到我这里。”60;62; “锅炉？”露西亚回忆了自己进门的路线“就外面俩黑人不停铲煤烧开水的地方？”60;62; “对，就那里。”60;62; “那你造什么‘蒸汽机’啊，两个人直接把水拎到水塔上不是更快？你这不是浪费人力吗...”60;62; 闻言，朱由检放下书白了她一眼：“工业党的事情？能叫浪费吗？”接连便是些更难懂的话，什么“生产力”，什么“情怀”之类。随后便低下头接着看他的漫画，再不言语。60;62; 露西亚只得摇了摇头，端着茶壶向水龙头走去。60;62; “虽然是浪费人力了一点，不过算上端水送水的人还是省了不少事的嘛。”露西亚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伸手拧开了水龙头。60;62; 水龙头拧开的一刹那，只听“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窗外传来，玻璃在窗框里剧烈地晃动，几乎要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