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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们的太祖皇帝这么有口福，走到哪里饿晕了都有人给他吃好东西。”60;62; “那是当然，我朝太祖皇帝是天命所归，是天子。”60;62; “所以汉饱饱、蜀条、渴乐都是你们的国宴菜？”60;62; “对。还有金玉满堂和下面的北京烤鸭也是。”60;62; 闻言，克里斯蒂娜顿了一下，又接着问道“可是你刚才明明说番茄炒蛋叫金玉满堂，怎么炸猪排也叫金玉满堂？怎么两道菜都叫一个名？”60;62; “额...这个...”朱由检的瞳仁转了一圈，回答道：“这就是汉语的博大精深之所在了。这其实是同音字，一个叫金玉满堂一个叫金玉满糖。那番茄炒蛋里面有很多糖，所以叫这个名。”60;62; 克里斯蒂娜一脸怀疑地看着朱由检：“你怕不是说漏嘴了在胡诌...”60;62; “没有，绝对没有这回事。我这个来向来都很诚实，从来不忽悠人。不信你问他，陆炳？”朱由检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陆炳，但后者却并没有回话。60;62; 陆炳瞪大了眼睛看着长桌的一端，一群侍从正推着一个大银盘从后台缓缓走出，邵纲也穿着围裙带着白色高帽跟在盘子后面。一边走着，邵纲不住地往陆炳这里看，一边看一边用唇语跟他说着什么。60;62; 朱由检看见陆炳的嘴唇动来动去，脸色似乎很紧张。60;62; 等摆着银盘的餐车走到了中间，陆炳长叹了一口气，向那银盘子走去。60;62; “你跟你师父说什么呢？”60;62; 陆炳回过头来苦着脸道“师父说这么多人看着他切鸭子，他觉得无地自容。他说：‘片个人那是艺术，片个鸭子这叫什么事啊！让北镇的人知道了要笑掉大牙。’”60;62; “然后呢？他要你干什么？”60;62; “他要我帮他喊一下。”60;62; “喊？”60;62; 陆炳正要回答，一道寒芒却刺到了他的眼睛。只见邵纲把手伸到腰间，用拇指把绣春刀顶出了一小截，恶狠狠地瞪着他。水晶吊灯的烛光映到了刀身上，邵纲把刀身微微一撇，一道光便直直地刺到了陆炳的眼睛。60;62; 陆炳的脊背顿时一凉，两腿筛糠。朱由检只好拍了拍他的腰道：“去吧去吧，你再不去晚上就别想睡了。我可不想听到你扎马步扎到嚎。”60;62; “唉。”陆炳长叹一口气，摘下帽子交给身后的同事，一路小跑着到了他师父的旁边。60;62; 见徒弟来了，邵纲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他对那些侍从比了个‘抬’的手势，那些侍从得了令便围到盘子四周，合力把盘子抬了起来。60;62; 之间盘子刚一抬起来，一道金光从盘子里崩射而出。60;62; 克里斯蒂娜捂住眼睛道“什么东西这么刺眼！”60;62; “你不知道吧，在我们中国，好吃的菜都会冒金光。”朱由检也捂着眼睛说道。那光实在是亮得刺眼，弄得满场宾客都不由自主地捂住了眼睛，让朱由检也不由得纳闷起来：“难道邵纲这厮就是传说中的——特级厨师？也没见他胳膊上绑着一块白布啊。”60;62; 片刻后，那盖子完全揭开，朱由检这菜看见那烤鸭的真容。60;62; “我的老天！”见到那烤鸭，朱由检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60;62; 那烤鸭竟然被裹了一层金箔！那金箔紧紧地贴合在烤鸭的表面，在餐盘自带的蜡烛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金光。那光芒宛若实质，让所有人都不由得为之惊叹。60;62; “诸位。”威尼斯的议员从座位上站起，走到烤鸭前面说道：“今天我们很荣幸地请到了远东大明国的御前厨师长，邵纲先生。纲先生亲手为我们烹制了这盘北京烤鸭——这是以大明国首都命名的皇家菜式，这是只有住在仙那度中国皇帝才能吃到的极品美味。出于对古老国家的尊重，我们也按照古老的礼仪，为这绝美的烤物贴上了金箔，但就算这金箔也不及纲先生的厨艺之万一。”60;62; 那议员也抓着邵纲的手抬起，接着说道：“女士们，绅士们，现在就让纲先生为我们展示来自远东的神秘技艺——片鸭。据纲先生可以根据宾客们指定的数字，把这鸭子片成比雪花还薄的肉片，呈造诸位的面前。片出来的数字不会差分毫，片出来肉片厚度也不差分毫。片完以后，这鸭子的骨架还会完好地呈现在诸位的面前，不会有半点脱落。”60;62; “哇哦。”众人惊叹着望着邵纲——这位来自中国的大厨师只一看便不同凡响。他身高近两米，浑身肌肉紧实得犹如煮熟的鸡蛋，但臂膀和大腿却并不粗，这显然是练家子才有的干练肌肉。那大师傅面容严肃，乍一看便觉得杀气腾腾，两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让和他对视的人都觉得心中一颤。连厨师都是这样身手不凡，可见中国人是何等的可怕。60;62; 介绍完邵纲，那议员便回到了自己位子上，和众人一起等待着邵纲的表演。60;62; 几名侍从走上前去，缓缓地将鸭子上的金箔剥去，露出了像气球一样饱满的烤鸭。烤鸭表皮光滑，油光锃亮，呈现出诱人的枣红色。些许金箔还留在烤鸭的表皮上，那金片错落有致，让着烤鸭更显的贵气十足。60;62; 邵纲走到烤鸭前，左腿向左迈开一步，扎下马步，大喝一声，理清气脉，随后屏息凝神，气沉丹田，紧紧盯着那盘烤鸭。60;62; 盯了一会，他缓缓抬起右手，从烤鸭的胸脯上割下了一块。60;62; “第一刀！祭天。”陆炳在一旁大喊道。60;62; “噗。”朱由检差点没一口水喷桌上：“你们真要凌迟啊！还报数。”望着那鸭子，朱由检心中一阵恶寒，顿时食欲全无，但一旁的克里斯蒂娜却看得津津有味。60;62; 邵纲刀尖轻挑，那割下来的鸭胸肉便落到了盘子里。一旁的侍者赶忙双手端起，送到了长桌的中央。60;62; 按理说，这第一份应该呈送给主客。但现在主客有两位——克里斯蒂娜和孔代亲王。60;62; 见侍者左右为难，孔代亲王站起身接过了那盘烤鸭，将盘子递到了克里斯蒂娜的面前。60;62; “女王陛下，愿您青春永驻，法兰西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60;62; 克里斯蒂娜也站起身接过了那盘烤鸭：“正如两年前我们保证的那样——当我们击溃神圣罗马帝国的灵魂时，你们可以巧取他们的领土。”60;62; 孔代亲王低下身小声道：“尊敬的女王陛下，我这次还带来了我王的求婚书，如果两国能够合为一家，那么...”60;62; “多谢您的好意。”克里斯蒂娜双手接过那封信，看也不看便递给了身后的乌克森谢纳首相。“不过，我对八岁的小孩没兴趣。”她又躬身行了一礼，坐回了位子上。孔代也不好多说，只得哂笑一阵，也坐了回去。60;62; 比起那八岁小孩的求婚，克里斯蒂娜对面前这盘烤鸭更感兴趣。60;62; 她用叉子翻了翻那烤鸭，却纳了闷。她转头向右手边的朱由检问道：“这烤鸭怎么没有肉？”60;62;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北京烤鸭最好吃的部分便是胸口的这一块皮。”60;62; “有肉不吃吃皮？你们中国人还真奇怪。”正说着，克里斯蒂娜用叉起叉起烤鸭正要吃，朱由检却叫住了她。60;62; “干嘛？吃之前还有什么仪式要做？”60;62; “没什么仪式，只是这烤鸭你得用面饼包着吃。然后蘸...这什么？”朱由检指着面饼旁的那一小碟黑色的酱汁问侍从。但那侍从一脸茫然，显然是听不懂英语。60;62; 看到朱由检在询问烤鸭的情况，陆炳赶忙一路小跑，跑到了朱由检身前。60;62; “陆炳啊，你们这酱用的是什么酱？”60;62; “我也不知道。按理说该用甜面酱，我们找不到，这里的厨师就随便给我们弄了点，好像是烧烤酱吧，味道还不错。”60;62; “没有黄瓜和葱你们就上了洋葱？”60;62; “这叫洋葱？”陆炳看着那盘切成环状的不明蔬菜，摸不着头脑“我们也不知道。我们跟翻译说要葱，他们就拿来了这玩意。这叫洋葱？”60;62; “算了，凑合着吃吧，这玩意是和葱的味道有点像。对了，你们这烤鸭是怎么烤的？卖相不错啊。”60;62; “按照便宜坊的法子烤的，光禄寺也是这个考法，我们在光禄寺跟着御厨学的。这是焖炉烤鸭，烤制过程不沾烟火，所以有些肥，不过洋人就喜欢这个味。我们烤不出肥而不腻的感觉，所以包着饼吃吧，这样就不腻了。本来想做挂炉烤鸭的，因为洋人这里没有焖炉。但我师父说挂炉烤还得翻，这里没人会，就只好做焖炉了，反正做法我们在光禄寺都见过，平时也经常去便宜坊下馆子，味道能拿捏得稳。”60;62; “这味道和便宜坊的比起来如何？”60;62; “大概...学了个五六成吧，入嘴是没问题了，不过拿回北京卖肯定卖不出去。”60;62; “行了，知道了，你去报数吧。”朱由检摆了摆手，陆炳又一路小跑，回到了他师父那边。60;62; “怎么样？这能吃吗？”克里斯蒂娜一直盯着那盘烤鸭。闻起来是不错，但一旁那两人用陌生的中文交谈又让她觉得有些不安。60;62; “行了，没问题，你吃吧。这叫老北京鸭肉卷，和那蜀条渴乐是一套的东西。不过在中国吃的时候得加些本地的蔬菜和酱料，你们这拿不出来，将就着吃吧。”60;62; “这也是你们太祖皇帝吃的？”60;62; “对对对，是一套嘛。太祖皇帝饿倒在一家店面前，老板就把这套餐端出来了。太祖皇帝一吃龙颜大悦啊，就用这老北京鸭肉卷套餐大宴群臣，文武百官吃了赞不绝口。”60;62; “你刚才还说套餐里面是汉饱饱暑条可乐，这怎么转眼就变成老北京鸭肉卷套餐了？”60;62; 朱由检愣了一会，然后迅速回道：“这是全家桶，请客吃饭用的都是全家桶。”60;62; “好吧，暂且信你一回。有机会我倒是想去北京吃一份正宗的老北京鸭肉卷，还有冒着金光的汉饱饱蜀条。”说罢，她把朱由检包好的饼一口塞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