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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送到克里斯蒂娜堡，价钱你开。”克里斯蒂娜一边揉着旺财的脸一边说道。60;62; “你要去新大陆？你去那里做什么？”60;62; 克里斯蒂娜刚准备回头白他一眼，但头扭到一半又转了回来“你别管那么多，把我送去就行了。”虽说克里斯蒂娜现在对这个纨绔子弟没有丝毫的好感，但看在船是他的份上，她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虽说克里斯蒂娜的脾气向来都不好，不过她的理智总能占上风。60;62; 朱由检站起身抱臂道：“好吧，我就让你搭一回船，不过嘛...”他话锋一传“船票钱你得付。”60;62; “开个价吧。”克里斯蒂娜继续逗着旺财，一边摸着它的肚皮一边问道。60;62; “你们总共多少人？”60;62; “一百五十二个。我，我的侍女，还有一百五十名骑士。”60;62; “一人一万。”朱由检竖起了一根手指。60;62; “一万块西班牙银元？”60;62; “嗯。”朱由检点了点头。60;62; “你这是明抢啊！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也没有你这样的！”60;62; “你要不想坐可以不坐。”60;62; “没得商量。你的货才三百万，这就要我付你一半当船票钱？”60;62; “这可是世界上最大的船，我可以给你们每人配一个床位，两三人一个单间。各种蔬菜瓜果每天都有供应，肉食和主食也让你们敞开了吃。”60;62; “这么大？”听到朱由检提的待遇，克里斯蒂娜也有些吃惊。60;62; “就有这么大。这船的标配是两千人，算上你们也就刚刚载了四分之一的员额。这是原来宝船舰队的旗舰之一，空间绝对够大。我们的士兵为了方便操作战舰可以住在甲板以下的水手舱，军官舱反正本来也是空的，可以给你的骑士团住。”60;62; “待遇真这么好？”60;62; “不信你看嘛。”朱由检指了指十米外的艉楼舱室。宝船的艉楼有整整三层，第一层的面积只比皇城里的奉天殿小一些（和后来的太和殿差不多大）。往上两层依次减少，但也就是减小一条走道的面积而已。60;62; 艉楼的最上层是一个平台，大小差不多比得上四个篮球场。60;62; 宝船的指挥体系和欧洲诸国大不相同，倒是和西班牙的有些接近。船长并不是宝船的最高指挥官，他们只是负责开船的。宝船只是使臣的坐舰，宝船的继任者——封舟也是如此布置。所以宝船上最豪华的舱室并不是船长舱，而是艉楼顶层的一座独栋住宅。60;62; 当然...朱由检接手这艘宝船的时候，顶上的那栋楼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梁柱砖瓦做成的楼需要精心保养，玛雅人只会打蜡上油一类的防腐工作，对顶上那栋遍布榫卯结构的楼压根就没辙。天长日久，顶上那栋小楼自然就塌了。60;62; 不过楼没了好办，再盖一栋就是了。那栋楼没有地基，直接对着船体里的梁柱往上续接就行了，想盖多大盖多大。60;62; 为了满足“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的愿望，朱由检特地测量了宝船的高度。60;62; “28米...离百尺还差一点，把原来的一层楼改成三层楼，要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四面通透采光要好，顶层上摆个摇椅让我喝茶看海景。高度...大概十来米就行了了吧。”60;62; “可这盖上去会不会太高了一点？像违章建筑一样...”鲁达石照着图纸看了看，摇了摇头。60;62; “不要紧，舰桥嘛，就得修得高一点，那样才威武。”60;62; “那...您要什么款式的？”60;62; “南京阅江楼那样行不行？”60;62; 60;62; “大都督！阅江楼有五十多米高啊，盖上去要上天的！直接盖个黄鹤楼算了。”60;62; “微缩一下嘛，要的是阅江楼的形制，不是让你真的摆一个阅江楼上去。阅江楼外四层，内里还有四个暗层。你把里面的暗层去掉，主楼削两层，这不就行了？有个形状就行了，十来米也不算高。”60;62; 于是乎，宝船艉楼的顶层就被加了一栋迷你的阅江楼...60;62; 虽说迷你，但也是重檐蔽空，气势十足。朱由检本来想铺上一层金黄色的琉璃瓦，但鲁达石以太重为由建议朱由检取消计划。屋顶的瓦片全都改用雕花的木板，涂上金黄色的颜料便可。60;62; 也幸亏阳洲物产丰饶，船厂寻到了密林里的红杉用来盖楼。红杉虽然不结实，但是质地轻巧，防水耐火还耐虫害，最适合在船上盖乱七八糟的违章建筑了。60;62; 整栋迷你版阅江楼盖上去，也不过数吨的重量。反正宝船又不能装大炮，浪费几吨的重量也不打紧。60;62; 本来朱由检还想做一个过道把上桥的舰艏和艉楼连在一起，然后在宝船的中段再盖个几层楼，按照滕王阁的款式来。60;62; 但最终，鲁达石还是拒绝了他胡闹的想法。艉楼上已经盖了违章建筑了，不过为了大都督能住得舒心些也没什么。甲板上盖高楼算怎么回事？水手跑来跑去还要绕道，指不定那天升帆就把楼给撞了，实在是盖不起来。60;62; 为了高？60;62; “这船都快五十米高了！快比正版的阅江楼还高了，再高下去您不怕翻船吗？”60;62; 在鲁达石的强烈反对下，朱由检的计划只好做罢。60;62; 二层的楼盖起来非常快，这得益于中式建筑的“模块化建筑技术”。中国古代的官府建筑都有明确的设计规范，通常以“间”作为单位，即四根柱子之间的间距。按照主人品级的不同，间的大小也不一样。60;62; 按照《营造法式》等一批专业的资料书记载，每一种建筑按照“间”的多少都有一整套系统而规范的建筑流程，毕竟无论建筑大小高矮都是用木质零件以及砖瓦拼成的。这就使得整栋建筑的所有部件可以同时开工建造，最后组装再组装在一起，就像搭积木一样。60;62; 实际上，这层楼在新金山起航的时候还只造了一半，只是把全部的零部件都运到了船上，然后一边顺着海岸开船一边盖楼，开到伯利兹港时楼正好盖完，朱由检一上船便能登上那座迷你阅江楼的楼顶来看海景。60;62; 然后他就发现...60;62; “鲁大师啊，什么都看不见啊！全被帆挡住了...”60;62; 一登上楼顶他就傻眼了。宝船有九根桅杆，十二面帆。和西式软帆不同，中式的硬帆在几乎所有的性能上都能全面超过软帆，但问题只有一个——实在是太重了，重得桅杆都竖不高，帆也做不大。60;62; 正因为如此，中式大船的桅杆多得令人发指，西式船只三桅已经是大船了，海上主权号也就只有三根桅杆。和中式远洋船只通常都是三桅起步，就算是几百吨的小船也是三桅甚至五桅。60;62; 这些桅杆不都在中轴线上，而是列在中轴线两侧，这样就可以左右不对称张帆，最大限度地承接风力。这种张帆的方法形似蝶翼，又被叫做“蝴蝶帆”。这种张帆方法也可以让船只航行得更为平稳，让乘客的乘坐体验极佳。60;62; 除此之外，中式远洋船只也会装备一定数量的软帆，这点在封舟体现得比较多。不过软帆这种低效帆种在中式船舶上只作为辅助帆使用，也可以随时替换成硬帆。60;62; 软帆虽然适用范围比较窄，但在风大的时候尤其好用。当大风从背后吹来时，巨大的软帆能被风吹得鼓起来，在帆的“绝对面积”上就超过了硬帆。所以在跑顺风顺水定期航线时，西式的软帆船会更高效一些。但在面对复杂海况时，中式的硬帆就会高很多。60;62; 葡萄牙人对这一点的认识非常深刻。他们的帆船到了中国近海都要全部换成中式的硬帆，这种船被称为“老闸船”，待离开中国海域以后才会重新穿上西式的软帆。60;62; 不过西方的船只也不是没有改进，他们也意识到了软帆低效。他们将原来一整块布的软帆，替换成了多层横桁的横帆，这就在一定程度上有了硬帆的性能，后来的全帆装战舰用的也多是这种设计。随着帆和桅杆的越来越大，西式的战舰上出现了越来越复杂的帆索，这些帆索密布如蛛网，将桅杆牢牢的固定上船体上，分摊了帆传给桅杆的力——而在这个时候，中国正处于海禁状态，中式硬帆便少了这段发展帆索的过程，硬帆就一直做不高，做不大，以至于彻底退出了海洋。再往后对船型的改良，中国也就没有机会参与了。60;62; 不过这年头，东西双方都半斤八两。西式帆船的全帆装还没有进入全盛时期，虽然在效率上已经超过了中式船，但也没有甩开太多。中式船只虽然没有什么进步，但没关系啊，帆做不大就多张几面帆啊。60;62; 于是九桅的宝船横空出世，她在张帆时遮天蔽日，层层叠叠宛如火烧云，挡得朱由检站在楼上什么都看不见。60;62; 不仅如此，艉楼太高在一定程度上还挡了后方吹来的风...也幸亏中式的楼阁像鸟翼一样张开，轻灵舒展，竟然莫名奇妙地有很好的“抗风阻”外形，总算没对航行造成太大的影响。60;62; 看着那栋像大鹏一样华丽的迷你阅江楼，她还是动了心“给我去掉零头，一百五十万没问题，我可以从王室经费给你拨出来。”克里斯蒂娜掂量了一下自己钱包。这次在德意志刮地皮着实是让她发了一笔横财，出手也比以前阔绰了很多。60;62; “啊，那就多谢客官的惠顾了。”朱由检瞬间便喜笑颜开。“客官还有什么别的要求没？”60;62; “有啊。钱我不能白花，我要住这栋楼里。”克里斯蒂娜指了指面前的阅江楼。60;62; “行，只要你给钱，就算你要住水里都随你。”朱由检暗自想了想，住船长室也无所谓，反正那里布置得也不错。只是这漂亮的楼只住了二十来天就得让别人住，实在是心有不甘。60;62; “还有一个要求，你得负责把我送回去。”60;62; “送到哪里？”60;62; “送回瑞...”克里斯蒂娜刚想说送回瑞典，但她却突然犹豫了一下。既然都跑出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个僻静的敌方彻底和那些烦人的政事说再见？但是...瑞典怎么办？首相又怎么办？60;62; “还是算了，先把我送去新大陆再说吧。这一百五十万算全程的船票，中间食宿都是你包，没问题吧？”60;62; “没有问题，完全没有问题，只要你给钱，你就算要宝船做超厉害的冰天雪地后空翻三百六十度大回环都没有问题。”60;62; “行啊，来一个。”60;62; “有钱能使磨推鬼，如果推不动是你给得还不够多...”60;62; 半个小时后，朱由检带着他的全套红木家具搬到了艉楼三楼的船长室。由于住进来了一群骑士团，艉楼里面的仓位得调整一下了。60;62; 那五百名士兵依旧和以前那样住在甲板下面的水兵舱里，那里虽然不能保证一人一张床，但保证每个人都有床睡觉是没问题的，不过有些水兵就得住在公用的“热铺”上面了。60;62; 三层艉楼空间不小，不过骑士团毕竟是一群铁罐头，不能不防。60;62; 艉楼的一层被清理出来用作那一百五十名骑士的住所，锦衣卫和明军的军官们则住在二层。三层是船长室和高级军官舱，有一二十间单人舱。邵纲和陆炳都住在这里，从阿姆斯特丹请出来的笛卡尔先生，以及伦勃朗先生也住在这里。另外还有“蹭饭”的安提加，以及从英国跑路出来的德雷克和查理王子，他们都住在三层。60;62; 至于付了一百五十万巨款的克里斯蒂娜就住在最顶层，和她的女仆住在一起——“女仆？”朱由检问道：“你的女仆呢？”60;62; “她在英国等我们。”60;62; “啊，那就方便了，正好顺路。”朱由检点了点头，便下到了楼下的船长室里。60;62; 坐在船长室里喝着茶，朱由检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不对啊，我是刚刚才决定去英国的，她怎么就知道让她的女仆去英国等着？瑞典到伦敦可比这里到伦敦远多了。难道她一开始就计划把我弄去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