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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人呐，你以为橡木柚木的复合装甲船壳是白做的吗？”钱益狞笑着望着200米外的那艘小盖伦船。这距离并不长，他不用望远镜就能看到对面船上那些船员们惊愕的眼神。60;62; 三牙斗舰因为齐射略微倾斜了一些，钱益用手扶住了栏杆，跟着船身再次回正。20门24磅炮的后坐力极其强大，这种主炮在西式帆船上通常只会放在底层甲板，否则若是像三牙斗舰这样全船都装重炮，那么齐射时战舰甚至有倾覆的危险。60;62; 几十年之后的18世纪初，西式战列舰会取消高耸的艉楼，整艘战舰的甲板都会被打通成一个平面。直到这时，西方战舰在同吨位的火力才能合三牙斗舰媲美。60;62; 相比较而言，三牙斗舰其实并没有取消艉楼，甚至连艏楼都没有取消。这在很大程度上保留了舰员对船体的操纵性——毕竟舵轮设在艉楼上，而艏楼则用来监视前方的海况，也方便了对锚链的操纵。西式船只取消艉楼和艏楼就变成了正儿八经的酒桶，中式战舰取消艉艏楼那就变成香蕉船了。60;62; “取消艉艏楼操纵性下降还是小事，最关键的是变得难看了啊！”——朱由检《阳洲底定实录》60;62; 所以三牙斗舰保留了艉艏楼的设计，这既契合了中式船舶的设计传统，也方便在艉艏楼再开辟舰员的生活空间和炮门，三牙斗舰3成的炮门便是开在艉艏楼上的。60;62; 当然，之所以做成这个样子不只是因为长得好看，最关键的还是因为——没有必要。60;62; 三牙斗舰的水线以下部分便可以做得非常深，吃水的深度甚至比甲板离水面的高度还大，把整条船的重心都拉了下去，形成了类似不倒翁的效果。60;62; 不过，中式船舶在水下是流线型，三牙斗舰继续保持了这一设计。船艏是类似几百年后飞剪船的向内凹陷的船艏，船的水线以下设置了多条大?Y——即为几道突出船体的肋条。在现代船舶设计中，这个叫“沟槽减阻法”。能够在行驶中产生涡流，削弱水的阻力。和中式船舶上各种神奇的结构一样，天知道古人是怎么想出来这种设计的。60;62; 再进一步参考了破浪号那精准的在造波机里面“摇”出来的流线型设计，三牙斗舰的构型便可以称得上是集合了古今中外之大成。60;62; 所以，就算是用这种吃水极深的“不倒翁”设计，三牙斗舰依旧能保持不低的航速，同时也享受了吃水深带来的极佳的稳定性和适航性。不只是因为那些炮，三牙斗舰的五面帆也依赖大吃水深度来保持稳定——若是破浪号那吃水浅的设计，固然是能快不少，但一个侧风就有翻船的风险，十几门大炮一开炮怕是立马要来一个咸鱼翻身。60;62; 当然，西班牙人并不能看到三牙斗舰水线以下长什么样子，他们只能通过那若隐若现的铜壳船底对三牙斗舰的超前设计一窥端倪。然而在他们看来，一千吨的中小型船装那么一堆重炮开火的时候竟然不会翻，这完全是和魔法一样神奇的事情。60;62; “这...这难道...”桑迪都督在望远镜中目睹了这一切，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难道就是他说的朱雀舰队？难道我们以前见到的都是民船，这才是明国海军的战舰？上帝啊...这些异教徒一定是对船施展了亵渎神灵的咒法！”他低着头，战栗地一只手在胸前画着十字，另一只手抓着胸前缀着的十字架放在唇部亲吻，祈求上帝下凡驱除邪灵。60;62; 突然，他的余光发现海面上爆发出一道刺目的光亮。60;62; “难道上帝显灵了？”他欣然抬起头，望向了海面上的一团光球——之间那艘小型盖伦船在浓烟和烈火中炸开了花，两艘三牙斗舰的炮口还冒着青烟，两艘炮舰压倒性的火力摧毁了那条盖伦船，线列战术的威力昭然若揭。60;62; 实际上要让那盖伦船退出战斗，只需要打烂船壳，让船员死个七七八八就行了，并不需要完全摧毁。那盖伦船被引爆弹药是不幸也是必然——40发重炮的炮弹铺天盖地般压过去，这是超越这个时代的强大火力，就算是换成海上君王号也吃不消，更不用说这小船了。60;62; 黑烟卷积着烈焰升腾起来，点亮了日头渐斜的海面。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萦绕耳畔，战船的残骸不时地从空中坠进水里，海面上到处都是抱着浮木挣扎的水手，以及仰面朝天的焦黑浮尸。60;62; 剩下的两船人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桅杆上的?望员便疾呼道：“船长！那大帆船抄到我们背后去了！”60;62; “什么？”那船长惊呼一声，连忙奔向了盖伦船高耸的艉楼，爬到了艉楼顶端——在还未爬上去的时候，那船长便发现了一根高耸着的桅杆出现在船后。扶着舰尾的护栏，他便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那艘名为“破浪号”的帆船以他难以想象的高速从侧后方冲过来，那船像是尖刀一般劈开海浪，在海面上风驰电掣地冲刺着，白色的航迹拖出了几百米，甲板上甚至还燃烧着火焰！60;62; “红弹，准备装填！”破浪号上的水手们高呼着指令。他们从甲板上的数个火炉出夹出烧得通红的弹丸，一旁负责点火的水兵屏气凝神地望着他。当烧红的弹丸被塞进炮膛后，他必须在瞬息之间点燃引线，否则火炮就有炸膛的风险。60;62; 以极高的航速兜了一大圈，破浪号冲到了盖伦船的后方，将她侧舷的火炮对准了盖伦船高耸的艉楼。60;62; 艉楼上装饰着华丽的金色浮雕，一副尊尊神情肃穆的天使与国王，被雕刻在艉楼上。艉楼的顶端修葺了彩绘的圆顶，里面挂着金色的铜钟。60;62; 艉楼的内部便是船上的高级船员们居住的地方，里面通常都塞满了地毯，窗帘，家具，文件等易燃物。只需一个火星，便能把船舱变成烤箱。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