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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红弹是这个时代常用的战术，那盖伦船的船长一见破浪号甲板上支起的火炉便心底一凉——虽然红弹因为要加木质垫板防火造成了威力上的削减，但几发炙热的铁球打进拥挤的船舱可不是闹着玩的。60;62; “快！拿水来！”船长在艉楼上大声呼喊着。甲板上的士兵抄起一桶平日里专供操帆水手饮用的水便冲进了艉楼中。60;62; “放！”破浪号上的军官一声令下，五发炙热的红弹随即便向那盖伦船飞射而去。60;62; 盖伦船上立时便腾起两团木头碎屑，那些出自名家之手的雕刻被砸得面目全非，一团团金色的油漆从艉楼上被震落。破口处冒出了一团火光，顷刻之间便腾起了一个小火球——一个火药桶被舱内的烧着了的窗帘引燃。一个火药桶的威力并不大，但也把整个舱室炸得面目全非，浓烟的烈火从破口处喷涌而出。60;62; 说时迟那时快，几个水兵抬着水桶便冲了进来，拿着小桶便开始灭火。另一群人从火场中抬出了桌椅板凳之类的家具，直接抛到了甲板上。甲板中心的提水车奋力运作着，从船舱内用皮活塞把海水和生活污水沿着管道往上提，送到了甲板上。水手们便用盆接着水，冲进了火场之中。60;62; 几分钟后，火势总算是被控制住了——得亏这次艉楼里面没有摆放太多的火炮，也没有引燃船帆。这火势要真的蔓延开来，全船的人都得玩完。满甲板的火药桶要是炸开来，这艘大盖伦船的下场会比刚才那艘小船还惨。60;62; 甲板上正忙着灭火乱成一团，两艘三牙斗舰已经靠到了近前，对准那大盖伦船齐射了一次。60;62; 霎时间，船上四处提着水桶的船员们被震得人仰马翻。几发炮弹横扫过甲板，触者无不爱好者倒地。顿时，甲板上污水血水混作一团，到处是滚地葫芦一般的水兵。60;62; 船长茫然地从艉楼上走下，望着那几艘在弹雨中几乎毫发无损的三牙斗舰，他脱下了自己的帽子。60;62; “升白旗，保船吧。”无力地下了这个命令。此话一出，船长便觉得自己顷刻之间老了十岁有余。他扶着护栏跌坐在楼梯上，望着往来救人的船医。他知道，今晚又是个不眠之夜，船底的手术室必定要通宵工作了。船上只会进行一种手术——截肢。60;62; “唉。”他想起了往事，想起了过去每次战后，那一桶桶一桶桶的鸡爪似的断臂断腿，他便打从心眼里发怵。若是有胜利的希望，他当然不在乎为自己争取更大的荣誉。可...可只有用魔法才能打败魔法啊！这几艘船的情况完全不符合常理，必定是有邪灵在作祟。犯人如何能与邪灵抗衡？60;62; “神呐，这一定是魔鬼的试探，而非上帝的试炼...”他在心中默念着经文。和那些瘫坐在一旁的水手一样，他被这仿佛从梦魇中杀出的两条船吓坏了。60;62; “该死！”望见了白旗，桑迪勃然大怒，把手中的望远镜掷到地上，把价格不菲的玻璃镜片摔得粉碎。60;62; “那邮船呢？把邮船派出去！”他对着身后的军官咆哮着。60;62; 这“邮船”说的便是马尼拉邮船，西班牙专门用来顺着信风跑跨太平洋航线的大盖伦船，排水量通常都有两千吨左右。那是专门用来载货的盖伦船，船上绝大部分空间都塞满了南洋特产的香料。60;62; “可都督，邮船上并没有多少武装啊，还不如那几艘小盖伦船...贸然把邮船这种国之重器派出去，万一有什么折损，我们担待不起。”60;62; “我是这里的指挥官，一切都由我说了算！”都督指着那军官厉声道。60;62; 几人对视了一眼，一人哭丧着脸望着桑迪：“都督，算了吧...那不是有文书吗？我们就当无事发生过如何？我们就认准了那是卡洛斯大人的命令吧。都督啊...不是我等不努力，奈何明军有怪力相助，非战之罪啊！”60;62; “胡扯什么！你们一个个，你们一个个都...”他用颤抖着的手指着那群军官，却突然怒极反笑：“你们好算计啊。反正出了岔子都是我这个主官扛着，你们都只是执行命令，是也不是？”60;62;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望向了脸涨得如同茄子般的桑迪都督。60;62; 几人走出了队列，掏出了绳索和铁链，走向了桑迪。60;62;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为西班牙留过血，我为哈布斯堡尽过忠！我要见主教！我要见审判长！没有他们的命令你们不能抓我！”话音未落，都督的头上便被套上了一个麻袋。但他依旧在麻袋里自顾自地挣扎着，不停地扑腾着。60;62; 眼前看不见东西，他唯一的信息来源只剩下了耳朵——只听旁边几名军官商量道：60;62; “诶，给他个厉害的。”60;62; “可是...”60;62; “可是什么？这家伙抠门得像犹太人夏洛克！那他去顶包，这是他欠我们的。”60;62; “好吧。”60;62; 话音未落，一块不知道拿来的脏布便伸进了麻袋，塞到了他的嘴里。他的四肢被绳索和铁链捆得严严实实，被绑在了一根杆子上。60;62; 几分钟后。60;62; “大都督，他们打白旗了。”60;62; “唉，何必呢，何必逼我出手呢。”朱由检摇了摇头：“都给你们看了，那明明是卡洛斯那老头子亲手签发的文件，怎么就是不信呢。洋人呐，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得给他们点眼色看看才知道大明朝的厉害。”60;62; 一旁的郑成功依旧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炮火声已经停歇的战场，久久不能移开目光——他受到的震撼不比西班牙人小。60;62; 半晌，他放下望远镜对朱由检到：“大都督...洋人这就投降了?”60;62; “是啊，这不就投降了嘛。洋人呐，色厉胆薄。你给他们颜色，他们自然就知道厉害了。”60;62; “好像太简单了些...”60;62; “嘿嘿。”朱由检神秘地冲他笑了笑：“我大明是天下无敌的，今天只是个开始。等回去收拾完满清，全世界就都知道我大明的厉害了。到时候他们一个个都得跟在我们后面喊：我大明，天下无敌啊！”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