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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60;62; “四爷，起床了。”家丁轻轻地敲了敲门。60;62; “四爷？”家丁觉得有些不对劲。郑芝豹睡觉的时候都崩着一根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时便能反应过来。怎么现在叫也叫不醒？莫不是出事了？60;62; “四爷！”那家丁高呼一声，便要冲进门去。60;62; “叫魂呐叫，滚~给我哥屋恩出去。”郑芝豹有气无力地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60;62; “四爷你没事吧？”60;62; “老子好得~好得很，就是有点渴。拿水来，放门口。”60;62; “可是四爷...今天要早朝啊。”60;62; “早朝？早什么朝~今天四爷有些累。改日再朝~”60;62; “四爷...那...今日请个假？”60;62; “请个假吧。你去安排，我先...啊~我先睡会。”说罢，门里便再没了声响。60;62; 一个时辰后，南京紫禁城，谨身殿。60;62; 朱由检一个人坐在谨身殿里面，喝着茶。他在想，到底这样才能去朝会。朝会时当然是要穿官服。但他的现在问题很大。60;62; 唯一一套能称得上“官服”的，就是他从北京城里跑出来的时候穿的那身。但那根本就不是“官服”，除非把多余的几个团龙给缝上。60;62; 于是，他便只好在这里等着开完大会开小会了。60;62; 这其实也是更好的选择。因为现在的朝会简直是活受罪——南京的奉天殿已经塌了。甚至都不是最近塌房，塌成这样少说已经过了几十年。60;62;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由于南京现在以前个陪都，所以南京宫殿的修缮工作就落了下来。木质的楼阁殿宇需要大量的维护，要消耗数额巨大的资金和人力。朝廷早就入不敷出了，哪还有心情同时维护两个皇宫。60;62; 于是，南京皇宫的修缮工作就停止了下来，那些木头房子便在风吹日晒下逐渐老化。然而最大的问题不是来自时间，而是来自地下。60;62; 南京的皇宫，是填了燕雀湖以后建造的。皇宫下的地基非常不扎实，时常发生地基沉降。再加上南京城本身水网密布，地势低洼，使得皇宫的下面的土壤松软得有如黏土一般。60;62; 天灾人祸之下，首当其冲的就是南京皇宫的正殿奉天殿。太祖皇帝在的时候奉天殿就出现过大规模的地基下沉，当时把地基挖开又往下面填了不少石头才把大殿倾倒的隐患给解除。60;62; 但是天长日久，这奉天殿还是塌了。现在连木料都被挪到了“需要的地方”，只剩下原来支撑大殿梁柱的台基还在原地。60;62; 可怜的朱聿键，他即位时候只能在武英殿坐上临时贴了金的龙椅。60;62; 由于江北四镇的开销实在太大，奉天殿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重建。朱聿键也就和百官们一起挤在小小的武英殿里面办公，一直到朱由检来都是这样。60;62; 不单如此，整个南京皇宫都因为年久失修，大量的建筑都成了危房。后宫的坤宁宫和省躬殿已经有倾倒的趋势，朱聿键只好和曾皇后一起住在乾清宫——正好也方便锦衣卫“保卫”他们的安全，省得再分一拨人出来。60;62; 前朝也只有各个官署保存完整，因为南京六部还要再里面办公，自然是定时修一修的。大殿之中，奉天殿塌了有些年头了，华盖殿太小，也就这谨身殿时常用到。早朝散了会以后，诸位朝臣便会在谨身殿接着来第二轮。60;62; 一边喝着茶一边候着，朱由检围着谨身殿转了几圈。60;62; 确实和他想的一样，满城皆是一片荒芜的景象。远处本来该是后宫嫔妃和皇子们居住的地方，现在已经长满了藤蔓，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60;62; 地面上竟然有不少树叶和枯草——这可是春天，这说明一个冬天过去了，秋天的落叶还没人打扫。看这情况，似乎那些落叶就算烂在地板上也不会有人去打理。60;62; 金水河里面漂了不少浮萍，他甚至还看到了几条鱼，也不知是谁在这里搞创收。60;62; 南京皇宫会变成这样，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里没有太监。60;62; 由于当初拥立朱聿键的首功归属郑芝龙，他便把朱聿键捏在了手心里。打算拥立福王的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被他一脚踢开，遣散回老家种田去了。太监的悲哀便在于此，他们的权力只是皇权的影子而已。身之不存,影将附焉？皇帝都在煤山自挂东南枝了，还要太监做什么？60;62; 几乎是毫无阻碍地，郑芝龙清除掉了南直隶各地的守备太监，从北京逃出来的太监他也一概打发走。没了太监，郑芝龙便认为朱聿键身边没有一个亲信，好比是无根之萍一般，只能任他摆布。——他算计中唯一的疏漏就是，自家大儿子郑森已经被某人开了“天眼”，正计划着怎么救自己的老爹。60;62; 清除太监的副作用就在于此——南京皇宫需要人维护，平日里负责扫洒的太监不在，这活就落到了锦衣卫头上。60;62; 锦衣卫平时日理万机，下面的千户所一个个也全都陷在了北京城，南下的也就只有两镇抚司的人马。那两群人公务繁忙日理万机，哪有空去搞皇宫的杂务。60;62; 于是乎，南京皇宫就变成了今天这副样子。60;62; “啧啧”60;62; “啧啧”60;62; “啧啧”60;62; 朱由检每走几步，都会摇摇头。这里好歹也是大明的陪都，陪都的皇宫竟然变成这副模样，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60;62; 不过这样倒是也好，破而后立不破不立，这个破破烂烂的皇宫倒是能让他有些作为。60;62; 正想着，背后传来了喧闹声。之间一群金盔金甲的锦衣卫打折仪仗，护送着上完早朝的朱聿键从武英殿来到这里。60;62; 一见到朱由检，他的脸上就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喜色。但瞬息之间，他便恢复了原先肃穆的神态。60;62; 从保和殿的大门走了进去，锦衣卫便关上了房门。由于郑芝龙事先交代过，锦衣卫们也没有打理已经在保和殿里面站着的朱由检。60;62; 一进门，朱聿键便开口道：“他们半刻钟就要来，我们长话短说。现在怎么称呼？皇弟？皇兄？”60;62; “皇叔。”60;62; “嚯！你原来比我小一辈，这怎么又翻上去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