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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黄侯爷。”朱由检摆了摆手：“这点上，我们可以玩个文字游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弃也。那我们光剪头不弃发，这不就行了？虽然这有点断章取义，不过打口水仗倒是能找到阵地了。”60;62; “不弃？我们本来就没弃啊，都拴在脖子上挂着呢。”说着，黄得功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的那一撮头发。60;62; “脖子上挂着不靠谱，说不定哪天就丢了呢。丢了头发，这可是大事！他们会说我们逼着士兵做不孝之举。这‘不孝’的帽子要是给你我扣上了，我们可就有不小的麻烦了。”60;62; “那...将军的意思是？”60;62; “我是这么个意思。”朱由检捡起了自己掉在地上的假发，分成了两份。60;62; “剪下来的头发我们分成两份——一份自己保管，另一份由部队保管。自己的那一份挂在脖子上，就当是个念想，象征着士兵与过去的自己告别，自此以后一心报国。另一份由部队妥当收藏好，和士兵的军籍单独建档，把这一缕头发放进档案里。回头等士兵退役了，我们就把头发交还回去，象征着他从军营生活回归社会生活。而且...”朱由检沉声道60;62; “战场上枪炮无眼，难免有找不到尸首的情况。这种情况下，我们就把那缕头发再寄还给士兵的家属吧。让他的家人立一个‘发冢’，总比什么都没有好。”60;62; “这法子好是好...就是怎么好像有点别扭。”黄得功纳闷道。他四下看了看，沿途有不少士兵的秃头上都冒出了亮堂堂的光，刺到了他的眼睛。60;62; “对了，我说怎么听着不对劲。”黄得功一拍大腿：“将军啊，我们本来就剪了个秃头，你还把入伍退伍搞得那么有仪式性。这明摆着让人家把我们当成和尚庙，入伍是出家，退伍是还家啊。”60;62; “其实我就是这个意思。”朱由检慢慢地说道：“我想从根本上解决武人的地位问题，黄侯爷你就给了我一个启发——我觉得这次割发的仪式很适合用来给我的行动开个头。武人要有自己的仪式，这样能增加队伍的凝聚力，才能区别于老百姓和文人。我回去以后立刻就在我这边全军推广，到时候全军上下都一齐割发立誓，以后我的兵入伍第一件事也就是这个。”60;62; “这...有必要吗？”60;62; “很有必要。”朱由检郑重地点了点头：“只要礼法上说得通，我们怎么操作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让每个新兵进来都剃头，而且除了板寸头以外不准留其他的发型，这一来是为了增强凝聚力和服从性，二来也是为了卫生。士兵们哪个不是战场上摸爬滚打来的，平日里又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收拾头发，天长日久自然容易滋生疾病，若是污染了伤口还会让伤势恶化。要没有你这茬事，我也打算在恰当的时候推行全军剃发。多亏了黄侯爷，要不是侯爷你起了个头，我还想不到这招。”60;62; “哪里哪里，还是将军想得周到。”黄得功摆了摆手道——照他的脾气，他已经有很久没和人这么客套过了。今日一见面，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厉害。60;62; “不过还有一件事——这剃头的礼我们得想个好名字。总不能就叫剃头吧？听着像是处刑似的...”说着，朱由检望向了邵纲：“要不...我们借用一下你们锦衣卫的名字？”60;62; “大都...咳咳，将军你要借用什么？”60;62; “借用那个‘奉天成仁’。干脆以后把奉天成仁当队呼吧——入伍的剃头可以叫‘奉天成仁’大礼，意味着自此以后要侍奉天命直至成仁。额头正好要戴额带用来束发，就用把奉天成仁四个大字也写到头上吧。”60;62; “写额带上？白的还是红的？”60;62; “红的。用白的一见血就染红了，用红的虽然见血也会发黑，但总比白的好。陆军就先这么着吧，用红底黄字。海军我觉得可以用黑底白字或者黑底红字，这个回头再说吧。”60;62; “嗯...”黄得功沉思了一阵，点了点头：“每人戴个红色额带，发大誓，剃头——这么一来精神面貌都变化了，和那些杂兵完全不一样。”60;62; “既然如此，侯爷你看要不要入我新军的门？”60;62; “新军？”黄得功扬了扬眉。60;62; “新军，这暂且就是我们这支队伍的名字，未来会改成‘帝国陆军’。我从一回来开始就在试着拉扯出这支队伍来，这支队伍从头到尾都由我一手安排——为了打赢多尔衮，我们得从根本上对大明的军队做出改变。把那些累赘的卫所兵都抛到脑后吧，只有我们新军才能平虏定寇，补缺金瓯。”60;62; “将军...你就对我那么放心？今天我们可是第一次见面。”60;62; “黄侯爷——说实话，我就是对你这么放心，我的新军到现在为止也只向你发出过邀请。”60;62; “奇了怪了，为什么将军就看准了我了呢？”黄得功纳闷道。60;62; “因为我会算。”说着，朱由检作势掐了掐指节：“我拉谁入伙，都事先了解过你们。可以向你交个底——目前朝廷领了兵的人，我打算拉入伙的只有你一个。”60;62; “那还有谁？”60;62; “秦良玉老太太，不过老太太都七十二了，我也不想让她老人家费神，到时候我会亲自登门去请。没领兵的人里面还有张煌言等一干人。”——其实还有个李定国朱由检没说。现在李定国还在张献忠门下，如此“高看”一个“反贼”会让黄得功寒心，毕竟后者就是靠杀反贼起家的。60;62; 一听朱由检的话，黄得功便点了点头：“既然将军这么看得起我，那我黄得功就入了这新军的门。将军，不知道现在我们该如何行动？”60;62; “郑芝龙昨天已经向濡须口开拨了，我们直接回南京，外面的事情交给他吧。我们驻扎进棱堡，你驻扎进南京城里。我们互为犄角，就能把南京城稳固地如铁桶一般。”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