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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炮！”黄得功一声令下，皇宫大门应声碎成好几块，轰然倒地。60;62; 这要是北京城门一炮还打不烂，但南京这扇门早就不是洪武年的原装货了——连金銮殿塌了都没修，南京哪还有钱修门？只能草草地上个普通木头城门再刷漆了事。60;62; 大门一开，十几万人从洪武门蜂拥而入，沿着御道由南往北猛冲，一路上喊得杀声震天。60;62; 黄得功当先冲在前面，他一手抓着铁锏，一手托着大将军炮的炮口，三四个人在后面推动。60;62; 四千斤的重炮被他们推得运转如飞，压着凹凸不平的地砖和韭菜那么高的野草一路颠簸着向着正北方冲锋。60;62; 御道两旁就是六部以及朝廷中各大官署的衙门。尚书侍郎们听见门外吵吵嚷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推门便看见潮水一般的兵士绑着红头巾举着大红旗推着大将军炮浩浩荡荡地从门口涌过——他们吓得立刻便关上了门，惊骇地跌坐在门前，然后回到后堂收拾细软，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60;62; 不过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朱由检这次并不打算对付六部的人，毕竟他没有一次干掉整个大明的官僚系统的打算，那和自爆没什么区别。他的目的非常明确——郑芝龙大败，那就当机立断，趁他病要他命，把郑党以及锦衣卫一锅端了。60;62; 黄得功的大军不止冲击了皇宫，郑芝龙和郑芝豹的府邸也是这次行动的重点目标。60;62; 越其杰带着人将相距不远的两处府邸团团围住，封得水泼不进密不透风，连门口都架上了大炮——不过他暂时没有什么行动。60;62; “你们...要干什么？”60;62; “奉军令，保护郑公以及四爷的安全。”60;62; “你不不进来？”60;62; “不进去。”越其杰摇了摇头道。60;62; “呼，那就有劳各位了。”门里的人点了点头，又关上了门。60;62; “现在不进去，一会就说不定了。”越其杰冷笑一声，后退了几步。60;62; “砰砰”城北锦衣卫的衙门口被重重地敲响。锦衣卫的衙门就在六部衙门的对面，直面着黄得功大军的冲击。60;62; “什么人，敢闯锦衣卫的大门？！”在门内应门的人拉开一道门缝——之间门外挤了满当当的人，每个人都系了一条赤红色的头巾，手里握着长枪短炮，面上凶神恶煞。60;62; 那锦衣卫猛得关上了门，朝门外大喊道：“你们要造反吗？速速退去，免得郑公知晓了，要你们的狗命！你们这...”那人正说着话，突然发现后面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正是脸熟的卢比扬。60;62; “卢总旗？有什么事？”60;62; “有啊。”卢比扬微笑着点了点头。60;62; “什么事？”60;62; “奉天成仁！”说罢，卢比扬突然暴起，一刀挥出，那颗人头便打着滚飞上了天。60;62; 卢比扬在那人的衣服上蹭了蹭刀子，又从袖管里抽出了红色额带，系在了头上，打开了锦衣卫衙门的大门。60;62; “杀！”大门一开，黄得功举着铁锏当头劈下，跟在后面的士兵作势便要冲进来。60;62; “黄侯爷！打错了！”卢比扬后退一步闪开了黄得功的挥砍，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红色额带。60;62; “卢总旗？得罪了得罪了。”见来人头上绑着红额带，黄得功这才看清了他的脸：“怎么样，里面还有多少人？”60;62; “一个不少，今天没有出外勤的，不是在皇宫里面就是在衙门里，全都跑不掉。”60;62; “很好！”黄得功点了点头，冲里面一挥手：“弟兄们！奉旨进去抓人！凡是没有红额带的一律捆上，敢反抗者杀无赦，不用向我汇报。”60;62; “得令!”一大群士兵就这么直接冲进了锦衣卫衙门。60;62; 那些普通的士卒在这高高在上的锦衣卫衙门里横冲直撞，不少穿着飞鱼服斗牛服的锦衣卫一露头便被按倒在地。不少锦衣卫抽出绣春刀便要反抗，但一刀挥出便有十几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们只得束手就擒。60;62; 黄得功候在门口，拄着他的钢鞭，把守着大门。不时有锦衣卫翻墙跃出，随后便被候在墙外的士兵一拥而山推翻在地。60;62; 不多时，邵纲提着一叠卷宗走了出来——他穿着锦衣卫的制服，和卢比扬一起早早地潜伏在了衙门里。只等大军杀到，就拿出红色额带系在头上，然后冲进暗室拿出这些密文。60;62; 邵纲一言不发，只是把其中的几张递给了黄得功。后者看了几眼，点了点头。60;62; 他回头对着后方大喊：“去通知越总兵！郑氏的罪状已经找到，铁证如山！直接抄家，别的不用管。”60;62; “得令！”一名传令兵闻讯便朝着皇城之外跑去。60;62; 等报信的人走了，黄得功走到了邵纲身边开口问道：“将军他还心存仁念？换做是我直接就杀进郑芝龙府中抄没全家，哪用得着来找什么罪状？直接见一个砍一个，见两个砍一双。”60;62; “不，他不是心存仁念。说句老实话，他心狠手辣起来简直是常人难以企及，简直是毒计百出。之所以一定要找到罪状，是因为他绝不会干出违反规则的事情——要给一个人定罪必须通过司法机关，他绝不会滥用私刑，军法除外。”60;62; “有意思...他一直都是这样？”60;62; “嗯，他一直都是这样。”邵纲点了点头：“至少在对手不违反规则的情况下，他也绝对不会践踏规则。换句话说，他绝不会当第一个掀桌子的人，但他也不会让在他面前掀桌的人全须全尾地离开。”60;62; “为什么？这...邵指挥，有这样的人当主公其对我们来说确实是好事，至少他赏罚分明，绝不会因私废公。但我就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60;62; “因为...这么说吧。”邵纲凑近了两步，凑到了黄得功的耳边：“他绝对会遵守规则，是因为他将规则视为一个便利的工具。所以最厌恶的就是那些肆意践踏规则的人——就比如以前的魏忠贤，还有现在的郑芝龙，他恨极了这两人。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