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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60;62; 几十个人进了大堂就座，朱聿键坐在一张朝门的椅子上，椅子套了一层黄布，还放了一个坐垫。60;62; 百官们则坐在光面的椅子上——钱谦益左左边上首，黄得功坐在右边上首，其他人依次就座。60;62; 至于朱由检，他坐在另一张铺了黄布的椅子上，摆在了朱聿键身侧不远处。椅子并不是朝着对面，而是斜着摆放——这样他一偏头就能面对着下面的官员。60;62; 孔老爷子则坐在朱由检的对面，同样位于朱聿键和百官之间。60;62; 本来他也是该坐在下面的，不过朱由检和朱聿键两人硬是把他搀扶了上来，他也坐了个斜着的座位。60;62; 等众人都落了坐，便是一番平日里早朝时的事务。大事都是内阁关起门来商量，要到早朝来解决的大事很多时候都是口水仗。60;62; 现在马士英不在，钱谦益想打口水仗都找不到人，当着孔老爷子的面他也不好像平时那样。60;62; 由于少了阉党的一帮人，今天的早朝格外地和谐。各路官员依次出班奏事，赞颂一下海晏河清，一个时辰后早会便结了。60;62; 锦衣卫宣布了散会，朱由检和他们一同走了出去，然后绕着经历司的衙门走了一圈，又走回到了衙门口，进去继续开会——这个会才是说正事的。60;62; 孔老爷子和钱谦益站在门口叙了旧便又走了回来，他们俩和朱聿键在衙门大堂坐着等了几分钟。60;62; 朱由检最后一个进的门，他把门带上，便又坐回了刚才的位置。60;62; 闭门会议用不着客套那么多，钱谦益站起来便说道：“各位，我们不能让左良玉进城。”60;62; 朱由检颇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方才孔老爷子跟他说过，左良玉赞他“居功至伟”，他还没想明白钱谦益在哪等着他。60;62; “原来在这等我呢...”他抿了一口茶，开口问道：“钱阁老，这左阁老不是阁下的旧交？为何不让他进城呢？”60;62; “左良玉可以进城，但他那些手下不行。左良玉的手下是什么货色，诸位也都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若是让左良玉进城他指不定就不走了。他要是不走，那他...”他又望了朱由检一眼：“他当第二个郑芝龙是当不成，但他给我们惹的麻烦肯定不比郑芝龙小。”60;62; “这点我同意。”朱由检也点了点头：“左良玉手下的手下之暴戾，和高杰比起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放他们进城，扰乱秩序倒是其次，我担心的就是他们扰乱朝政。”——不只是他，东林党更厌烦这种人。60;62; 东林党最怕的就是践踏规则的人，每一个都能把他们整得欲仙欲死。前有魏忠贤，后有郑芝龙，他们实在是受不了再来一个左良玉了。钱谦益倒是对朱由检的很放心——虽然有时候诉求不一样，但朱由检绝不会让他们去走甲板喂鲨鱼。60;62; “但是啊，钱爱卿...”朱聿键在一旁提醒道：“当初要诏左良玉进京的可是你们二位，同意给他封个王的也是你们二位，现在人家来了不让人家进城也是你们二位。到时候左良玉闹起来，我们可怎么办？”60;62; “陛下。”钱谦益站起身对朱聿键微微一欠身：“臣等要的是在正蓝旗的九进十连环大阵下面走了一遭的武昌镇，不是一路八百里加急跑到南京城下饿得嗷嗷叫等着我们发工钱的武昌镇。”60;62; “那朕这就发一道令让他回去？”60;62; “皇帝你这一道令发出去，左良玉那边就真的要炸开锅了。”朱由检摇了摇头：“虽然主意是我们一起出的，但向他签发公文许诺封楚王的是我这个南京参赞机务。既然答应了，我就不能反悔，我这个人一向说到做到，他要楚王我们就给他封个楚王嘛。”60;62; “德约，封出去可就真的尾大不掉了。”60;62; “放心，包在我身上，这个问题我来解决。这楚王的印玺朝廷这边先准备一下，准备好了我就去动手...我呸，去动身。先来讨论一下应急的预案，要是计划失败怎么办。”60;62; “史阁部这些日子就要回南京，他会去和左良玉对峙。只要左良玉回武昌镇，我们这里就万事大吉。他要是纵兵劫掠的话...”说着，钱谦益望了朱由检一眼。60;62; “南京城的外郭之内我来解决，清凉山狮子山幕府山的金刚郭马上就开工，几日内就能初步形成防御能力。和外郭配合起来挡左良玉不成问题，外郭之外就靠史阁部了，我的人不能浪费在这种争端上。”60;62; “嗯...靠史阁部控制住外围没问题。只是，如果我们自己打起来，现在刚刚稳定下来的战局又要变得不明朗了。鳌拜有围城的耐心，他也有信心打赢左良玉，但他忌惮围城的时候左良玉从背后杀来，城里你再来个中心开花。我们要尽力避免内斗。否则鳌拜带着绿营兵再次南下，头痛的就是我们了。”60;62; “包在我身上，但我需要调用一些资源。”60;62; “我能做到的一定为德约大开方便之门。”60;62; 朱聿键也点了点头：“德约有什么要求就说吧。”60;62; “首先第一点，锦衣卫我要继续借调。”60;62; ...60;62; 一个时辰后，钱谦益带着一叠会议笔记走了出来。朱由检目送钱谦益和孔贞运出了门，便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60;62; “德约，你就那么信任钱谦益？‘天书’上面可是记了他不少黑账。”朱聿键坐到了他对面问道。60;62; “不，我一点都不信任他。”60;62; “但看你现在这样子，你好像已经开始‘和黑恶势力跳极乐净土’了。”60;62; “确实是。这可是与东林党共舞，想想还是蛮刺激的。”说着，朱由检抿了一口茶：“不过钱谦益这个人也不是一无是处。他虽然没有气节，但他却和大多数官僚一样，他非常有行动力。”60;62; “行动力？”60;62; “你想想啊，清军破南京他带头跪迎，迎了清军他觉得不满意回头立刻就开始组织反清复明。这没点行动力能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