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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小陆拿着树枝戳了一戳被拖进来的孔有德，竟然发出了嘎嘣脆的声音：“我的老天，这一层是什么？”60;62; “跟烤鸭外面那一层脆皮一样。”李定国一边用布擦着枪头一边答道：“这还上了一层糖衣呢。”60;62; “我的妈呀...”小陆连忙把树枝扔到一边，又甩了甩手，好像手上粘了什么脏东西。60;62; 他已经不敢看孔有德了，他怕自己以后再也吃不下去烤鸭。偏偏这孔有德给上了一层焦糖色，闻起来竟然还有若隐若现的甜香，差点没把他的隔夜饭给吐出来。60;62; “邵指挥啊，你们要带人头回去吗？”60;62; “不用，埋了吧，看着有点?人。我们这边确定了就好，回去就给你把战功报上去——其实用不着我们报，你阵斩孔有德这事马上就要传开了。只是有一个人你要格外留心。”60;62; “你们说的是孙可望？”60;62; “就是他。”60;62; “你们对我这个义兄还挺了解...没错，他是什么样子我清楚得很。从早些年开始他就对我有隐隐的敌意，但是我一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60;62; “因为你是他继承张献忠位子的唯一障碍吧。”60;62; “恐怕是这样。自从小弟出世以后，他确实对我和善了许多，毕竟那个时候我们几个义兄弟再怎么争也无所谓，关键是义父他会不会选他的亲生儿子来继位。只可惜，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义父在想什么了...他从来都没有向我们透露过他对继承人的看法，一次也没有。”60;62; “总而言之，我劝你多长个心眼吧——当然了，你们义兄弟之间的事情我不好插嘴，只是张献忠那个小儿子你一定要保护好。维系你们兄弟关系唯一的东西就是那个小奶娃，他要是出了事那你们的乱子可真的就大了。”60;62; “我明白...”李定国叹了口气：“其实自从那天他把那封信给我，我就对他死了心了——他在利用三弟四弟对我的信任来说服他们自己，好一招太极拳。”60;62; “所以...你是打算彻底和西军脱离关系？”60;62; “我只想报恩。义父把我毕竟养了这么大——纵然他有千般错万般错，恩义还在。当然，报恩不能作孽，要不然这不是在帮他，是在害他。不过现在既然他死了，那我就把这份恩情报在他那亲生儿子身上吧。我和西军的缘分已经和义父一起去了，除了让虎子能安全地长大，我早就别无他求喽。”60;62; “你相信孙可望吗？”60;62; “老实说我并不相信。孙可望这厮的野心只是被义父镇着而已——西军说到底就是个超大号山贼团，我那义父是山大王，孙可望就是个狗头军师。所有的部众都是冲着义父这个招牌去的，只要义父还在他就没有半点篡位的可能，连火并都不行。但是义父一死，选谁继位就是个大问题了。除了和孙可望结了仇的人，我想没有人会死心塌地地跟着那个幼童，就连我也没有人拥立。所有的人都聚拢到了孙可望的周围，只是名义上奉着虎子当巴西王而已。一个还在流鼻涕的小毛孩知道什么啊...这就是我最担心的地方。”60;62; “嗯...这样想来，你在这里立下大功，恐怕会引起孙可望的妒意。”60;62; “不是‘恐怕’，是肯定。我对那厮太了解了，他自小就那样。再下一步，他恐怕就要开始找我的茬了。他对我如何倒是无所谓，我有手有脚大不了投了朝廷。可那小娃娃就跑不掉喽...”60;62; “怎么样？要不要锦衣卫帮个忙？”60;62; “这是大事，我还得考虑考虑。不过邵指挥这份心我记下了，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一定找你们帮忙。”60;62; “对了，李将军啊，要不要考虑当个荣誉锦衣卫？我们这里正好缺一个有头面的人物。”60;62; “荣誉锦衣卫？还有这说法？”60;62; “有啊，就时候朝廷要赏赐官位，就经常把我们锦衣卫的官给赏出去。我可以让制台帮你安排个类似的官衔，给你发一套锦衣卫的制服。”60;62; “制服？飞鱼服吗？”60;62; “额，本来不是飞鱼服来着...不过李将军你入门那就是飞鱼服，直接给你一步到位。”60;62; “诶？那不错啊，小时候经常听到锦衣卫和阉党大战的故事，就听说你们锦衣卫穿着飞鱼服挎着绣春刀，没想到今天也能收一套。”60;62; “李将军乐意就好。那就，暂定给将军一个千户的衔啊，飞鱼服绣春刀还有官印随后给将军送到。”60;62; “多谢邵指挥...对了，飞鱼服能当朝服穿吧？”60;62; “没问题，飞鱼服本来就是赐服，到哪都能穿。”60;62; “那正好。我现在正愁没有朝廷的衣装，到时候去见制台要是穿着铠甲那也太不像话了。”60;62; “那既然就这么说定了，那就——欢迎加入锦衣卫。”说着，邵纲把自己腰上别的一把簧轮手枪递给了李定国：“这个算是见面礼，以后还有别的福利。”60;62; “这...锦衣卫改成了什么社团吗？”60;62; “没有啊，锦衣卫还是原来的锦衣卫，换了一拨人而已。”60;62; “那就好...我还以为不小心来了什么奇怪的地方，怎么入团还有礼送。这簧轮枪真是好使，一发一个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而且从来都不哑火。”60;62; “那是，这玩意值钱得很呢，能有普通手枪五倍的价钱，他里头是带发条的表芯。哦对了，还有块怀表，你也一起拿着。60;62; “这么多东西？锦衣卫福利这么好？你们不会跟赊刀的一样过段时间再来问我要钱吧？”60;62; “是吗？送我这么多好东西我都过意不去了...以后要是有什么忙，尽管来找我啊，我这人不大喜欢欠人情。”60;62; “就等你这句话呢~”小陆在一旁小声道。60;62; “啊？你说什么？”60;62; “啊？没说什么没说什么。”60;62; “李将军！告辞！”邵纲冲着李定国一抱拳，拉着小陆便要走。60;62; “额...邵指挥告辞。”60;62; 二人告了别，邵纲骑马出了关，他这才对旁边的小陆道：“好不容易拉来一个猛汉！你别给人吓跑了！”60;62; 两天后，巴中城北。60;62; “吴...吴三桂...”多铎撑着崖壁喘了口气。60;62; “豫王有何事啊？”60;62; “你们汉人真个是厉害...在这种鬼地方都能修路。”多铎朝下看了看，下方便是几十米深的悬崖，而他们所站的位置是用石头修成的栈道。这栈道也不知道有多少年历史了，走上去吱呀乱响，每个人都胆颤心惊。要不是事先问过这条路是常用的茶马道，多铎的魂都能给吓掉。60;62; 走在这种鬼地方，骑马自然是不敢骑马了，多铎也就只敢走路。要是马突然因为山上滚落几个石头而受惊，再冲下山崖什么的...那他这辈子可就交代在这蜀道之上了。60;62; “王爷啊，按照路程算，前面不远处就该是到了巴中城了。只要打下巴中，我们就能直接进逼重庆，把出川的路给封死，然后给他们来个关门打狗。”60;62; “那还得等一阵子...炮兵不是这条路吧？”60;62; “对对，炮兵在另一条路。王爷，虽然慢一些，但这就是米仓道的优点啊——米仓道有四条通路，相比较其他的蜀道等于提升了数倍的运力。若是我们从阴平道走，且不说地势更崎岖，后续的补给能不能运得上来还是个问题。”60;62; “你说这米仓道还算是好走？”60;62; “对，比阴平道要好走多了，不过没有葭萌关和剑门关那边地势平坦。不过葭萌关和剑门关平坦归平坦，毕竟是有关城卡在路上，根本就过不去。而米仓道这边根本就没法修雄关，只有出口处的巴中城能充当关口使用。所以从米仓道走其实还算是一条通路，虽然险峻一些但是运兵速度非常快。”60;62; “得...我就信你们这一回。咱们走着吧，我的老天爷啊...诶？那边是不是城？”60;62; “哪儿？”60;62; “你看远处山缝里头，黑乎乎一团，那个是不是巴中城？”60;62; “对对，就那个，那么大的城肯定是了。王爷，我们走出来了！我们这走出来了！”60;62; “呼...走出来了就好。诶？城旁边那是什么？怎么有好多的三角？像是个星星...”60;62; 两天后。60;62; “豪格！我...”多铎刚要骂豪格的祖宗，却骂不出口——他俩共同一套祖宗。60;62; “狗屁道场！这分明是城塞！”多铎把头盔重重地砸到地上，砸得针头都弯了。一旁的亲兵赶忙拿来一个备用的头盔递给了多铎，也被多铎打到一边。60;62; “唉！”坐在旁边的吴三桂也是拍断大腿：“就从来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这外面一大坨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明明一个碉堡里头就千把人，愣是要死五六千人才能换下来。王爷！我们换不起了啊！这两天属下把亲兵都排上去了啊！王爷，不能再啃了，再啃牙都要崩了。”60;62; “砰！”多铎紧握的右拳重重锤下，连桌上的茶杯都被他砸得滚到地上，摔得粉碎：“照这样下去，等我打下这巴中城怕不是要死个十几万人！我算是搞清楚了，怪不得有鳌拜和索尼帮着，他豪格都打不下南京城，感情是碰上了这样的鬼东西。得亏他们没有大炮！要不然我们怕不是要死上几万人才能拿下一个!”60;62; “王爷，我们现在怎么办才好？完了，全完了，再这样打下去我们这边自己就要崩盘了！而且巴中城里是秦良玉在守着，我这边的队伍都听过她的名声，都把她当英雄。现在我们和秦良玉对阵，汉军的士气都快跌光了！”60;62; “你说我能怎么办？！见到秦良玉别说是你汉军，就是我满军的士气都在往下跌。还不是怪那该死的豪格！我说他怎么那么大方啊，大好的功勋不要，去用头撞墙，把这块肥肉留给我。感情他去扶墙歇着了，要撞墙的是我这边...”60;62; “王爷，要不...要不我们退？”60;62; “退什么退？退进米仓道他们要是再追进来，那我们可就一股脑地全都得死在那些天梯上头。到时候这些大炮辎重一个也不能带，全都要交给他们。为今之计，只有死守。背靠米仓道，我们能够获得汉中的补给。只要守在这里，我们就是一根打进防线的钉子，这就能让他们不得不在这里分兵牵制我们。这事我还要上报朝廷，南明要是一直用这种鬼东西挡着我们，我们可怎么打？这玩意只能击中大炮来轰炸，但是...诶呀！”多铎气得一脚揣在桌子上:60;62; “我的心得是有多大，才会让豪格把孔有德带走啊！老乌镇超哈的重炮兵全都在他手上，本来指着他用重炮去轰剑门关。现在看来，那豪格怕是根本就不想打！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拿这些什么‘猪妖道场’根本就没办法。要是真发狠往里打，非得把我两白旗的兵给打光了不可！”60;62; “那...王爷的意思是？”60;62; “他们修‘道场’？我们也可以修啊！我们就背靠米仓道和他们对着修，依靠汉中的补给就这么跟他们耗着，看谁有耐心。只要我们一直牵制在这里，四川的兵就没法东援，天下的战场依旧是被我们切割成三块，战略主动权还是在我们手里。到时候我们只要破其一点，南明就是满盘皆输，一溃千里。那道场我也看了，没什么稀罕的，不就是边上修些边边角角吗？我在宁远城都见过，比这个难打多了。要不是没有重炮，我们怎么会被卡在这种鬼地方？”60;62; “明白了，那就按王爷的意思来吧。那我们要不要把那些萨满都打发走？”60;62; “都打发走吧，看着他们跳大神我就窝火...”话音未落，多铎却话锋一转：“不对，不对。萨满不能让他们走，得他们接着做法。吴三桂，你们汉人要破妖法怎么办？”60;62; “用黑狗血。”60;62; “那就用黑狗血，把黑狗血洒出来，多洒一点。最近猪妖的传闻越来越盛，兵士们都以为这些堡垒有法力。我们不但要照着他们的修，法事也不能少做，要不然这些兵士们压根就信不过自己驻守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