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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先生啊...”60;62; “克姑娘有什么问题？”60;62; “菜上完了？”60;62; “嗯，上完了。”60;62; “你们的御膳就五个菜？”60;62; “四个菜，四菜一汤。”60;62; “这是战时的紧急措施吗？”60;62; “不是啊，按照规矩御膳就是四菜一汤。多了谁吃的掉啊，皇帝又不是河马，大嘴一张什么都往里塞，吃不掉的不全都浪费了？”60;62; “那这菜...怎么看不到肉？”60;62; “有肉啊，海椒炒肉。”朱聿键用筷子指了指摆在他面前的那盘菜。60;62; “那怎么还有青菜豆腐？这东西一点都不像皇家的饮食啊。”60;62; “这是定例，太祖皇帝规定每餐必须要有一个豆腐。这个青菜豆腐算是相当老的菜了。”60;62; “皇家的菜谱上为什么会有这个菜？”60;62; “这我就不晓得了。阿兰你晓得吗？”60;62; 曾皇后连连摇头。60;62; “这个我知道。”朱由检开口道。60;62; “你不会又要说太祖皇帝饿倒在路边...”60;62; “天可怜见！这道菜真的是这么来的。相传太祖皇帝被蒙古人追杀饿倒在路边，有个好心的老婆婆用菠菜青菜和豆腐给他做了一碗汤，叫‘珍珠翡翠白玉汤’。太祖皇帝吃了以后赞不绝口，因而精神大振，一鼓作气打跑了蒙古人。后来太祖皇帝始终都挂念着那碗珍珠翡翠白玉汤，觉得子孙后代都得厉行节俭，便定了四菜一汤的规矩，青菜豆腐也就在那个时候成了御膳。当然喽，老吃青菜豆腐也不是个事啊，于是后来就改成了有豆腐就行。”60;62; “嚯啊...你们家祖宗还真是厉害，竟然省成这个样子。后面也皇帝也照着吃？”60;62; “后面可就没那么省喽。不就是豆腐嘛？变着花样来就行。后头有一道‘白玉满堂’，就是用味极鲜的鸟脑做出来的。你想想鸟的脑子才多大，做一块豆腐要杀多少鸟。而且为了让豆腐好吃，那鸟脑还不能用家禽，只能用飞禽，这才不会沾上‘土腥味’。我早先不是和你说过丝绸上分时辰修花和蝴蝶的事情？这和那个一样的道理。看不见的地方下功夫，这才是真正的贵气。太祖皇帝这套法子不止能省钱，还能花钱。不过咱们这里就是正儿八经的省钱了，这四菜一汤确实是省钱得很嘛——海椒炒肉、青菜豆腐、清蒸毛芋，毛芋蘸糖吃啊，另还有一个就是清炒地瓜藤，汤就是普通的紫菜蛋花汤，都是在适合夏天吃的菜。有的清谈，有的开胃。”60;62; “地瓜藤？这玩意能吃？”60;62; “我听说开始种地瓜以后，这道菜还挺流行的呢，所以就点了这道菜，不知道味道如何。我尝尝看...”说着，他下了一筷子：“还不错，和蒜苗挺像。吃啊，你怎么不吃啊？”60;62; “诶呦，全都是青的，你们喂兔子呢？”60;62; “克姑娘不爱吃青菜？”曾皇后问道。60;62; “孩子挑食不吃饭，多半是惯的，饿一顿就好了。别管她，我们吃我们的。”60;62; “诶呦，不吃饭哪行啊，要不让厨房加个菜？”60;62; “加了也没用，他们洋人压根就不吃这种东西，得把肉给他明明白白地做出来，她才下得动筷子。是吧？”60;62; “哼！”克里斯蒂娜低头夹了一块海椒炒肉，便开始往嘴里扒饭吃。60;62; “唉，其实老这样也不是个事啊。”朱聿键在一旁说道：“这里人手不够，连搬个奏折都得我们一起来，克姑娘吃饭都没胃口，看来我们是得想办法把宫里头的架子再给搭起来了。”60;62; “我倒是有个人选，就是那人不太好找。”60;62; “制台打算选谁？”60;62; “曹正淳曹公公啊。现在没太监，以后也不打算再招太监了，不过他老人家倒是可以招回来重新启用。”60;62; “曹...正淳？”60;62; “哦对了，曹化淳，曹化淳，搞错了。”60;62; “若是曹公公倒真是可以一用。只是他早就告老还乡了吧？他老家在哪来着？”60;62; “天津，甲申年六年前他就回去了。”60;62; “听人说他开了北京城门？”60;62; “他是曹化淳又不是曹正淳，难道他催动天罡正气破碎虚空从天津闪现到北京打开城门不成？”60;62; “也对...唉，那些写野史的人，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啊。”60;62; “想象力不丰富那野史怎么卖得出去？唉，算喽算喽，我们先吃我们的。克里斯那边，我明天给她准备些洋人爱吃的硬菜。我们这里确实是得改善下伙食了...皇帝啊，现在正闲着，你得好好补补身子啊！”60;62; 不多时，吃完了饭，朱由检便和朱聿键告了辞。克里斯蒂娜怕热，她便在山上常住了，她的侍女也一并送到了她在紫金山上的住处。60;62; 正准备往雨花台走，他却发现隔壁的“内阁”还点着灯。60;62; 这个“内阁”只能打个引号，因为内阁里头只有一个正式的阁臣，剩下的全是“参谋”。60;62; 把皇帝和百官的公署完全隔开，这其实是仿照当年明武宗的野路子——来一招太极，避虚就实。若是处在宫廷之内，百官们连篇累牍地上疏必定会让朱聿键不堪其扰，而且这事连朱由检都帮不上忙——俩人都没有接受过正儿八经的行政教育，都不会批折子，也就都只能盖章签字，‘朕知道了’之类。60;62; 在这种时候，朝政需要让专业人士来代理。把办公地点选在远离皇宫的紫金山，这个办实事的“内阁”就能远离朝政的叨扰，专心批折子。60;62; 不但如此，这个参谋机构的人选还可以不受官制的限制。现如今，这套班子里除了黄宗羲、顾炎武、王夫之，还有朱舜水、方以智、陈子龙、夏允彝，以及刚从前线黄得功那里回来的张煌言。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复社人士，但这套参谋班子的扩张并不仅仅对复社开放。比如即将到任的宋应星也将进入这套班子，成为皇帝的参谋。60;62; 这套班子的平均年龄在三十五岁左右，品均官品更是不到五品。要在以往，他们压根就不可能参与朝廷中枢的议政，内阁里头也塞不下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