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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早朝的时候。60;62; 孝陵卫的大堂离下马坊还是那么远。不过天气炎热，要是把几个大臣热中暑那就太不人道了。60;62; 但正门不能走的规矩不能破，毕竟天大地大先皇最大。现在整个紫金山都算是孝陵的范围，自然是不能让这些个臣子打扰先帝的清净。60;62; 为了稍微改善一下百官们的生活质量，现在上朝的路线改成了从孝陵卫的马厩进去，和朱由检平日里走的那条路一样，总算是少走了一大截路。60;62; 当然，散朝的时候还是得从正门走着出去，要不然锦衣卫去哪里蹲瓜田呢？60;62; 一大早，朱由检便等在了偏殿里头。见钱谦益进了门，便上前叫住了他。60;62; “呦，钱阁老。”60;62; “制台啊，找老夫有何事？”60;62;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给钱阁老送一份礼。”60;62; “那老夫就先谢过制台了。不知道是什么礼？”60;62; “这个。”说罢，朱由检从怀里头掏出了一块银元。60;62; 钱谦益眯着眼睛看了看，总觉得这东西很眼熟。60;62; 他知道雨花台那边炼了不少银质功牌拿来赏功。那些功牌质量上乘，做工精良。要不是市面上没有得卖，他就大概也会买几块回来把玩。60;62; 这块银元和和他先前看的功牌差不多，但上头的图案倒是换成了龙凤呈祥，另一边铸造了“壹两”二字。60;62; “这个是，功牌？”60;62; “不不不，这个是长命钱，生产编号八号，大吉大利。”60;62; “制台啊，这不过年又不过节的，送这个给老夫作甚？”钱阁老莫名其妙地望了一眼朱由检。突然掏出来一两银子，还是印成花的一两银子，他倒是看不明白这位到底想干什么。60;62; “令荆有喜了，我当然要送点东西安胎啊。”60;62; “制台是如何知道的？”钱谦益大惊——他可没和多少人说柳如是怀孕了。毕竟自己六十多了还能生儿育女，虽然的确是老当益壮，但他娶柳如是本就不是什么好事。眼下柳如是怀孕了，他高兴归高兴，但也不想让满城的人都知道这个消息。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屈指可数，按理说朱由检不该在这些人里头，可他是怎么知道的？60;62; 钱谦益在脑子里头把那些知情人都给过了一遍，但那些人都是他的好友，平日里没谁和朱由检有交集，他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呢？60;62; “钱阁老，我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不如我帮你给起你那未出世的孩儿想个名字如何？”60;62; “不必了不必了。”60;62; “我来算算看...嗯，生个男孩命未可知。生个女儿的话，叫钱孙蕊如何？”说着，朱由检嘴角一扬，微微一笑。60;62; 但这笑容却让钱谦益毛骨悚然，当即便愣住了，像石化一般僵在了原地。60;62; “制...制台啊。”他背后一凉，豆大的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只觉得毛骨悚然——几天前，他和柳如是商量着要给未出生的孩儿起名字。本来女儿起名字并不一定要跟着辈分来，可钱谦益却打算不论生男生女，都给这孩子上一个“孙”字辈，那是钱谦益“谦”字辈往后的一个字。二人还商量着，若是生了男孩便是他取最后一字，若是女儿则是柳如是来取名。60;62; 而柳如是取的名字，正是“钱孙蕊”。这事除了他们两个人，没有一个人知道。可朱由检却把这个名字说了出来，还做了个掐指一算的手势。60;62; 钱谦益可不相信什么乡野村夫之谈，他对这种封建迷信的态度就是“子不语怪力乱神”。掐指一算这种事情想想就不可能，真相只有一个——有人在他们的床底下偷听！60;62; 想到这里，钱谦益便打心眼后怕。难道自己身边真的藏了人？难道是锦衣卫？60;62; 他四下里看了看，觉得哪里都藏了人。那草丛，那房梁，他都觉得里头有人。就连院子里的花盆和西瓜他都觉得不对劲，总觉得有人躲在里面朝外偷窥。60;62; “钱阁老你看什么呢？”60;62; “啊？没看什么，没看什么。制台神算呐，这名字也起得好。若是孩子真是个女孩，肯定用制台起的名字。”60;62; “你看，你还是得收我的银子不是？拿着吧。”说罢，他把那银元递到了钱谦益的手里。60;62; “这东西叫长命钱，其实就是债券。”60;62; “债券？”60;62; “对。朝廷准备北伐了，所以想向百姓们借点钱，一年一分五厘的利息。”60;62; “呦！这利息可就高了。这可使不得啊，制台。真借了我们可还不起啊！”60;62; “没事，全程走大内的路子，不动朝廷一分钱。”60;62; “当真？”60;62; “诶呦，钱阁老啊，拢共借一亿两，这利息就是...”60;62; “多少？制台你再说一遍？”60;62; “一亿两啊。”60;62; “一亿两？！一亿两都能垒城墙了！一年利息一千五百万两，朝廷一年的开销都凑不出那么多啊。”60;62; “这是与民分利嘛。朝廷北伐能赚钱，但朝廷不能独享利益，得藏富于民啊。所以我们就想了这个路子——凡是觉得我们北伐有望的，就尽管来买这笔北伐债券。为大明收复河山尽力，还能顺便填饱肚子，你说这多划算？”60;62; “这...朝廷借钱不太好吧？”60;62; “这哪叫借钱呢？钱阁老我问你，你是朝廷命官是吧？”60;62; “是啊。”60;62; “那你是不是吃皇粮拿官饷？”60;62; “没错啊。”60;62; “那国朝有难你是不是得表示点什么？”60;62; “那肯定啊。”60;62; “那行。钱阁老我问你，你出钱还是出力？”60;62; “诶呦，制台你可行行好吧。我老头子都六十多了，怎么出力?”60;62; “别啊，您老身体多好啊，还能生娃呢！简直是生龙活虎宝刀不老啊！”60;62; “行行行，我出钱，我出钱还不行吗？”60;62; “啧啧，诸位臣工，大家都看看啊！这才是忠君爱国的好官呐！”朱由检拍着钱谦益的肩膀说道。60;62; 周围围观的大臣也都夸起了钱阁老——60;62; 突然，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喊道：60;62; “钱阁老！你捐多少我们就捐多少。带个头吧，钱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