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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直隶免税一年？！”孔阁老吓得差点把茶喷出来。60;62;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60;62; “制台啊，南直隶虽然抽税只有两百多万，但实际运营成本得几千万两！”60;62; “差距这么大？”60;62; “我大明就是这样。收入少，但是开支极为庞大。制台你不收税当然是全省人民欢声雷动，可不收税的话那各级政府的开支就得我们来出了。”60;62; “其实...这倒是一个机会。”60;62; “啊？”60;62; “如果我们宣布南直隶不抽税，再把浙江并入南直隶，那你觉得浙江人会不会高兴？”60;62; “那肯定高兴啊，我们拨多少经费那他们那里就减少多少负担。”60;62; “那好！”朱由检一拍大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就来个大锤疗法！”60;62; “大...大锤？”60;62; “就是通过一年不抽税，‘八十！’一锤，把原来的赋税体系全部打死，我们就能把整个赋税体系抽真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本来我们的一进行税改，必然会导致从上至下的反弹，无论是缴税的人还是征税的人都会激烈抵抗。因为缴税的人想通过潜规则少缴税，征税的人想通过潜规则多缴税。这样一来，所有的负担都会被转移到百姓们身上。所以我们每年就抽上来这么一丁点税，却还有百姓在造反！”他扣了扣桌面：60;62; “归根到底，他们造反是造当地政府的反，朝廷这里压根就没抽到他们的税。你说我们冤枉不冤枉?钱是豪强劣绅拿，锅是我们来背，天底下哪有这么冤枉的事情！”60;62; “唉，谁叫我们是朝廷呢。这国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朝廷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啊。”60;62; “咱们朝廷确实是甩不掉这口黑锅，但大明已经去鬼门关里头走了一遭了，我们现在刚从棺材板里头爬出来。我们已经为疏于督查付出了代价，现在轮到他们了。平常我们若是要税改，就会激起官府和豪强的联手反抗。可我们若是借着免税的机会麻痹当地豪强，就能把地方政府拖出来单挑，然后抡起大锤砸烂他们的狗头！等明年我们给政府来个大换血，再把那些豪强给一网打尽。”60;62; “制台你打算怎么来？这锤子怎么挥下去？”60;62; “首先就是财政系统。他们不收税我们就得发钱，发钱就得让他们递交预算，我们正好趁此机会查查他们的账。现在就要开始动作——我马上就要走了。阁老，这就拜托你了。皇家银行一定要铺开，然后让皇家银行来发放每个机构的经费，这就能形成惯性。等明年再收税的时候，我们就还是由中央发资金，断了他们截留税款的渠道。”60;62; “但这样把银子运来运去很不方便吧？”60;62; “这就是皇家银行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我们可以用飞马在各个银行之间传递汇票，这样就能把所有的银子都聚集到朝廷里头来。而下级政府之间的业务往来甚至可以不用银子，就只用皇家银行开具的信用凭证。反正都是政府机构，大家都是左口袋到右口袋，那干脆把银子放到一边，两边转银票就好了。”60;62; “这倒是还行。”孔阁老点了点头：“早先我听你说什么‘银行’，我还觉得这太激进了，毕竟百姓们用银子早就用习惯了，很难改过来。但官府不一样，我们可以强制他们用，而且大额交易本来就是用银票方便。到时候钱收上来直接存进皇家银行，让官府和银子脱手，让他们自己只能用银票，再禁止他们把银票兑换成银子啊啊对。这样一来他，他们的贪污就毫无意义，因为银票的账在银行里头每一笔都能查到，他们就算贪过来也只是几张纸，根本就没法兑换。”60;62; “这套体制就现在南直隶这里运行吧，反正南直隶本来就和别处不一样。”朱由检也是这次去徽州才知道了这个情况——南直隶为什么都爱打官司？因为南直隶没有布政司，没有按察司，也没有都司。其他省的领导班子，南直隶一概没有。60;62; 南直隶的日常行政依靠南京六部来管辖，而六部高高在上根本就管不过来下头那么多县，对府的约束力也不打。这就导致南直隶的官司压根就没有一个正常的省级的裁决机构，随便一闹就会出现串联数个府的滔天大案，根本就压不住。60;62; “阁老，南直隶心在的情况正好就适合我们来行动——南直隶没有三司，全靠巡抚来管下头的府，而且各式各样的巡抚名目繁多。有的管江南，有的管江宁，有的管苏州，有的管苏州松江，各个时期都交错在一起，每个定数。干脆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原来的巡抚都不动，另外每个府都另配上一个巡抚。巡抚并不算地方官，选调完全在中央，随我们怎么差使都行。”60;62; “这等于给每个府都配上一个省级的班子...制台，我们这是要在南直隶里头重新开个国中之国啊。”60;62; “这叫隔离治疗。我们让南直隶的官制和别处完全脱节，就单单对南直隶一省可劲折腾，等折腾得差不多了再放出去。”60;62;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制台啊，国家不是捏泥人啊。”60;62; “阁老，我们现在就得把这个国家当成泥人来捏。换句话说，治重症得下猛药。隔靴搔痒就是在给那些反动派适应新政的时间，我们要的就是个快刀斩乱麻，给朝廷来个大换血。”60;62; “诶，也罢。反正架子都搭好了，具体的执行也有那些个翰林们，老夫负责居中调停就行。至于那些外派出去的人，老夫会在监察御史的队伍里头挑人。监察御史拢共一百一十人，没外派出去的够挑了。”60;62; “嗯。暂时先这么来吧，反正他们哪怕贪腐一些也不打紧，只要能办好事，把架子搭起来，日后再选人用人的时候直接填充进去便是。”60;62; “这个老夫清楚得很。现在朝中本来就挑不出什么绝对干净的人，凑合着先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