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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我实话告诉你，钧座说的东西比那卦辞准一百倍，而且他可没有神神叨叨地给我们编什么卦辞——他是把前因后果给我们说得清清楚楚...哦不，说的明明白白。他也不像你们那‘白阳老仙’似的小气地只给人算命，他是在谋国，境界比那妖物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60;62; “或许的确是这样吧。一路上我也看到了——报纸，电报，债券。你说我为什么卖唱一天能弄到这么多钱？”60;62; “你说呢？”60;62;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要是一个个都过着苦日子，谁有钱来施舍我？大概...他确实是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了吧。北边的那个鬼东西就知道让我们去抓这个人，去杀那个人，整日里神神叨叨前言不搭后语，全然看不出他身上有什么天命。你说，天命到底在哪？”60;62; “天命？我不知道，不过前两天报纸上有人说过。翰林院有个叫王夫之的翰林在报纸上发了一份叫《诚明》的文章，我觉得那文章就写得很好，我专门记过这一段——”60;62;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了小本子，翻了翻，照着念了起来：“‘是以天之命，物之性，本非志意所与；而能尽其性，则物性尽，天命至，有不知其所以然者而无不通。’意思就是说，天命即是自然规律，不因人的意志而更改。但若是按照符合客观规律的正确思想来作为，那自然就是顺应天命。”60;62; “嗯？什么意思？”60;62; “我再举八大山人的文章来说吧——你见过狗吗？”60;62; “你说呢？”60;62; “那我问你，狗是什么？”60;62; “狗是...你这叫我怎么说？狗有四条腿？狗好吃？这么说下去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啊。”60;62; “所以啊，天命它就是条‘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命也是万物，那天命也就和‘狗’一样了。”60;62;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报纸上整天讲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60;62; “反正别的你别管，你理解个大概意思就行——我问你什么是狗你都答不出来，那我问你什么是天命你答得出来吗？”60;62; “当然也答不出来...”60;62; “你连天命是什么你都不知道那你信什么天命？”60;62; “你们觉得，天命是你们说的那什么...自然规律？”60;62; “是，但这没有实际意义，就像你答不出狗是什么一样，因为‘狗’这个概念脱离了实际物体就毫无意义，就像是无根之萍。你得说‘这条狗是什么’，那这样才有意义。”60;62; “...有意思，接着说。”60;62; “天命也是如此，‘物性尽，天命至’，所以脱离物性谈天命就是在胡说八道。你不会一直在信仰这么一个胡说八道来的东西吧？”60;62; “那你来个不胡说八道的。”60;62; “简单。‘大明天下无敌啊！’这就是客观规律，这就是天命。”60;62; “还有没有别的...”60;62;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是客观规律，照着来准没错，这也是天命。”60;62; “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60;62; “你要是扯谎，我们就那你给学员当练手的试验品！说到做到——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证你说了真话。这也是客观规律，也是天命。”60;62; “行了，我大概知道你什么意思了。清代明，这是天命吗？”60;62; “为什么伪清一定要代替大明？谁给那妖怪的勇气让他说这些话？”60;62; “因为大明一定会完蛋啊。”60;62; “是啊，大明已经完蛋过一次了，我们这是新朝，有问题吗？就和东汉、西汉、南宋、北宋一样。北明完蛋了，我们这是南明。”60;62; “诶？！你别说，好像是这么回事。”60;62; “要不然还能是怎么回事？你不会想说一定是鞑子才能建立新朝吧？谁给他的勇气？这有什么道理吗？让李自成来都轮不到鞑子啊！鞑子他就是个捡漏的！”60;62; “对啊！我怎么没想通？”60;62; “你不是没想通，因为天命他就是条‘狗’！那妖怪根本就没法告诉你‘狗’是什么，所以你压根就不可能想通一开始就不存在的道理。你，是被他骗了。”60;62; “这些东西，都是报纸上说的？”60;62; “对，因为孔家要来南京了，所以这两天报纸上都是这些哲学内容。孔阁老深入浅出地讲，所以我大概听懂了一些。上头也要我们认真学习报纸上的精神——你看，我这不是拿着学习笔记吗，要不然我怎么坐在这里和你谈这些东西。”60;62; “这么说来，我一直都被他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