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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又来人了？”刘泽清他大侄子听见外头传来了开锁的声音，抬起了眼皮。60;62; “怕不是钱阁老...再把郑芝龙给逮回来，上届内阁就齐活了。”60;62; “我说马阁老，上届内阁不是还有史可法和左良玉吗？”60;62; “你小子懂什么？史可法退休抱孙子去了，左良玉归天了，当朝要负责任的可不就我们四个？而且你我头上这个尚书衔还没取消呢。别说我，里头那个姓阮的，还有郑芝龙，全都没取消。”60;62; “诶？为什么抓到诏狱里头都不把您老这头衔给摘了？”60;62; “废话！他们把我的头衔取消了，内阁缺了人，不还是要补人进去？把我们一股脑关进来，就剩孔阁老一个人，那怎么来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得，照这样来看搞不好还真是钱老头...”60;62; 正说着，马士英也听见了镣铐晃动的声音，便把头凑到栅栏口往外看：“诶，看着不太像，这比钱老头高。呦？！这不是纪镇抚吗？恭喜恭喜！”60;62; “同喜同喜...”面色苍白的纪云朝着马士英一拱手，便被卢比扬牵着继续往里头走。60;62; 走了几步，到了马士英对门的另一件囚室，卢比杨敲了敲铁栏杆：“孔秀才，起来吧。”60;62; “干嘛...吃午饭了？”60;62; “吃什么午饭？坐起来认人！”60;62; “啊？”孔秀才眯着眼睛坐起了身，望了望栅栏外头，一眼便望见了纪云：“呦！年兄，你给抓回来了？谁拿了你的五十万零二两？”60;62; “我说...小卢啊...”60;62; “纪镇抚，抱歉了。你现在是囚犯，得叫我长官。”60;62; “好吧长官...长官呦，你们这诏狱的工作有待改进啊，怎么这孔秀才都知道外头的事情？”60;62; “因为诏狱里头早晚配送报纸啊。”60;62; “诏狱什么时候开始配送报纸了？！”60;62; “你走了以后啊。”60;62; “那午餐吃佛跳墙可好？！”60;62; “佛跳墙没有。甲乙丙丁四个套餐你自己挑——我说，马阁老，今天还是丁号套餐吧？”60;62; “嗯，可以。那麦香鱼还挺对口味。”60;62; “那就行。10086，你吃什么？”60;62; “你叫谁？”纪云一皱眉。60;62; “叫你啊，10086。从今天开始10086就是你的代号了，以后听到10086就是叫你的名。”60;62; “凭什么你管马士英叫阁老管我叫编号？”60;62; “马阁老是嫌疑犯，还没正式批捕呢。你是罪犯，通缉令逮回来的，这能一样？行了行了，10086，最后问你一句话——这个孔秀才是不是你的同伙？”60;62; “不是。”60;62; “行。孔秀才，你出来吧，领了你的行李就可以走人了。”60;62; “喂，你们不审一下？我说了你们就信？现在的年轻人啊...唉！”60;62; “早审过了，就是等你回来指认一下走个程序。这个月月底你要是不回来，我们也打算直接给他放了。”60;62; “怎么审的？老鼠弹筝？”60;62; “猪扒饭。”60;62; “猪扒饭？难不成你把猪扒过的饭让他吃？”60;62; “什么乱七八糟的...孔秀才，出来吧，你和10086换个位置。”60;62; “好嘞，”孔秀才连连点头，翻身便爬了起来。60;62; “出去的时候别忘了领一笔补偿金，一天五钱银子，关了...差不多十几两银子吧，自己去领。”60;62; “...”60;62; “怎么了？你怎么不动了？”60;62; “你们能不能再关我几天，凑个整数？”60;62; “滚！”卢比杨抬脚对着孔秀才便是一脚，后者跌跌撞撞地一路跑了出去。60;62; “行了，10086,你自己进去吧。”60;62; “唉...”纪云叹了口气，走进了牢房，在床铺上坐了下来。60;62; “哦对了，给你说件事。”60;62; “什么？”60;62; “你在杭州卖唱一天的钱，其实已经凑够去福建的船票钱了。”60;62; “...”60;62; “你有什么想法？”卢比扬嘴角一扬。60;62; “你是魔鬼吗！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60;62; “不为什么，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有多遗憾而已...现在看来，你去福建的确有很大的事情要办。”60;62; “...”60;62; “说吧，什么事？别告诉我你是去买艳书的。”60;62; “其实我还真是去买书的...你信吗？”60;62; “信，你接着说，你所说的每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说罢，他对着旁边的米缸使了个颜色。60;62; “啊，明白了。你放心，我不会和他们说的。”60;62; “你说不说都行，反正地板下头也是空的。”60;62; “行，我知道了。那你接着问吧，让那家伙好好记录。”60;62; “怎么，你招了？”60;62; “废话，不招难道吃猪扒饭吗？！鬼知道你们又想出什么乌七八糟的鬼主意。”60;62; “...你不吃也好。那你招吧，不管真的假的我们先记下。”60;62; 说罢，他朝身后招了招手，一个学员搬了个马扎过来，卢比杨就这么坐在了纪云的门口。60;62; “我先说要紧的——我去福建是去找郑芝龙。”60;62; “这个你不说我们也能猜到。郑芝龙人在哪？”60;62; “你们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他在哪？”60;62; “不知道。他儿子都不知道他在哪我们怎么知道他在哪？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他在哪？”60;62; “在金门厦门一带，具体在哪我也不清楚。给我纸笔，我把接头地点写给你们，你们照着我写的去招人就行。”60;62; “这么干脆？”60;62; “走了一圈，我想通了。电报，是那家伙想出来的吧？”60;62; “你说谁？”60;62; “别装蒜了，就你们那红阳老仙。”60;62; “钧座啊。对，是他想出来的。我就纳闷了，你们干嘛老管他叫红阳老仙？”60;62; “...有些事情我不能对你说，让邵纲尽快来，我和他当面谈。不过其他的我可以和你们讲讲——我想问你，你相信有鬼神吗？”60;62;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怎么了？”60;62; “那我这么和你说——我并非是迷信的乡野村夫，我的确是看到了一些违背常理的东西。”60;62; “你是说那些卦辞？”60;62; “难道不是吗？你们也看到了吧。若是没有什么神通，寻常人能写出这些东西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