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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今天有一件要紧的事得对诸位通报一下。”多尔衮脸色阴沉，下头众人也噤若寒蝉不敢多嘴。英俄尔岱、尼堪、岳乐、以及一大群八旗第二代领导核心全都来了。60;62; 到场的汉人只有俩人，冯铨——前任阉党人，现任北党魁首。陈名夏——前任东林党人，前任复社人，前任顺党人，钱谦益的老熟人、老战友，现任清廷南党魁首。60;62; 朝中的汉人不少，范文程洪承畴二人更是堪称文官之首席，但多尔衮并不信任“外人”，正如他不信任汤若望一样。他只信任自己提拔上来的人，比如眼前这两位。本来还该有一个纪云来开会，只是多尔衮两个月前派他南下后，这家伙突然就没了音信，多尔衮也不知道他去哪了。60;62; 天气渐凉，北京的晚秋慢慢冷了起来。在场的诸位都熟得很，他们一拨是“旗二代”，另一拨是多尔衮的降臣，平日里经常碰面。尤其是冯铨和陈名夏，这俩可是“老相识”了。60;62; 这俩人见了对方，指不定下一秒就能厮打起来。冯铨身上的黑历史那可多得很，虽说他现在已经五十岁了，但依旧“风韵犹存”。他年轻的时候俊朗非常，靠着“美貌”和一大群东林党人厮混床第之间，结果后来撕破脸皮投了阉党，又以美色侍奉魏忠贤，后者还赞其“娇媚”。入了阉党以后，他便开始伙同“床伴”锦衣卫田尔耕等人大肆屠杀原先和他有交情的东林党人。60;62; 文人、阉人、武人，他谁都睡过，简直就是货真价实的三家性奴——这是标准的阉党做派。60;62; 陈名夏和冯铨这“以色侍人”的阉党不同，是个标准的东林人士。他好游学，有才名，是东林复社的骨干成员，一早就名满天下，和钱谦益齐名。60;62; 李自成攻北京的时候，他奋而起兵救援，未成。北京城破的时候他上吊自杀，绳太细，断了。60;62; 后来投降了李自成进了翰林院，清军入关以后又接着再清廷这边当翰林，而且一进门就给多尔衮劝进，劝他“正大位”。60;62; 明、顺、清三朝他见谁跪谁，简直就是货真价实的三姓家奴——这也是标准的东林党做派。60;62; 这三家性奴和三姓家奴一起入了清，自然是有不同戴天之仇。60;62; 南党人御史吴达诉冯铨恶习不改，贪污受贿；冯铨反诉南党结党营私，诽谤大清；南党人又反诉冯铨“票拟自专”“使人畏惧逢迎；冯铨又反诉南党人和钱谦益有勾连，是假意降清，实则是在“内部爆破”。60;62; 这两群人带着两拨御史互相唾骂，还骂上了头——南党人把北党人当阉党来骂，北党人也直接把南党人当东林党骂，都在玩命揭对方的老底，掀出来黑历史一箩筐。60;62; 多尔衮觉得这事非常严重，有“蹈明陋习”的趋势，便把两拨人叫在一起开了个会。60;62; 结果这两拨人见了面，依旧口水满天飞，把多尔衮的大堂当成了大明的朝堂来用。最后，当然是阉党赢了——东林党人掀老底的原因是阉党依附“魏阉”，而冯铨立时和多尔衮反诉东林党人依附“李闯”。60;62; “魏阉”不“魏阉”的问题，多尔衮他不管。但依附“李闯”他就得管一管了——结果多尔衮一查，查出来一大挂三姓家奴。多尔衮平生最恨叛徒，因而除了劝进过的陈名夏以外，他把所有的三姓家奴全都从眼前清了出去，眼不见心不烦。60;62; 多尔衮累了，他不想看两拨人党争，他只想静静。60;62; 然而清除掉这一群三姓家奴还没多久，两封让他如五雷轰顶般的信前后被英俄尔岱送到了他的桌上。60;62; 第一封在上个月送到，第二封在昨天摆到了他的桌上。思量再三，多尔衮把自己班子全都叫了过来，他觉得必须得把这件关乎清廷存亡的大事向众人通报一下。60;62; 会议还没开始，多尔衮的那张脸却让他们觉得现在并不是深秋，而是从深秋跳到了三九四九。60;62; 三九四九冰上走，他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掉进冰窟窿里。60;62; “诸位，今天其实是两件事。头一件事我一直没和诸位言明，因为我拿不准。但等着第二件事情来了，我这才拿定了主意。”说罢，他把一张信纸拍到了桌上，拍得茶杯盖抖了一抖。60;62; “英俄尔岱，信是你送来的，你讲讲。”60;62; “是上个月那封么？”60;62; “嗯，讲吧，讲给诸位听听。”60;62; “??！庇⒍矶?酚α艘簧??裁蝗ソ佣喽?虻男牛?苯幼叩搅说赝记案?谌私擦似鹄础Ｐ派系亩?魇翟谔??耍?阉?诺弥两穸济挥卸ㄏ律窭矗??匝垢?挥每丛???60;62; “诸位，请看这地图。”他在地图上指了三个方位，画了三个圈——辽沈、平津、淮海。60;62; “一个月前，我这里收到了朝鲜方面的密报，发信人是我们在朝鲜的线人。本来这封信该是由纪镇抚来处理——现在他人不在，就由我来办吧。说老实话，我还真希望他来办这件事，因为这一个月我都没睡个踏实觉。诸位，接下来的事情请一定要细听，这关系到大清的生死存亡。”60;62; 说罢，他朝着朝鲜一指：“据可靠情报，一支明军已经从胶东出发，开到了朝鲜首都汉城。这伙明军到了朝鲜已经快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来他们一直在调动朝鲜全国的兵马，往汉城集结。”他有在朝鲜全境画了个圈：60;62; “朝鲜人口不少，他们集结出来的兵马预计总数会超过十万，其中有两万两千朝鲜王的禁军。那八万不足为惧，都是一盘散沙而已，与农兵无异。只消大炮一轰炸，这些个乌合之众就会作鸟兽散两。但那两万两千精兵确实是得重视些，丙申入朝的时候各位也都清楚，我们在朝鲜。折损了不少兵将，被意外打死的兵将甚至比死在战场上的还多，最大的损失——扬古利的阵亡甚至发生在扫尾的时候。”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