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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金领相，南明到底在干什么？他们去日本作甚？”放下了茶杯，福勒望向了金自点。他的愤怒来源于困惑，他完全无法理解南明现在到底在做什么。等静下神来，他开始准备好好研究一下这些思维和天马行空一般跳脱的南明大员。60;62; “南明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建立战后的新秩序。公子你别...”60;62; “我不生气。只是...南明看起来，是胜券在握啊。他们哪来的信心？八旗俱在，一旗不少。他们之所以看起来占了优势，是因为他们跟穿山甲似的到处打洞，就是不和我们当面锣对面鼓地打一回。正巧，中原他们没处躲，我就不信这一仗还能打输。”60;62; “这个...在下也不知道南明作何观想。但全朝鲜上下都以南明为正朔，所以吴王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是朝鲜国王都插不上嘴。”60;62; “竟然有这种事？”福勒对南明的影响力有些心理准备，但他没想到竟然连朝鲜王的话都不如南明来使的话管用。这不但超乎了他的心理预期，搁到北京去说也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清廷里头能理解其中缘由的，恐怕就只有那些个降臣了。60;62; “要光是‘正朔’二字，南明还不一定有这个号召力。但几十年前壬辰倭乱的时候，前明发大兵来救，从倭寇手上硬生生把朝鲜给救了回来。自那以后，朝鲜文武两班言必称‘堕地之初，只闻有大明天子！’。公子，前明不只是朝鲜的君主，还是朝鲜的大恩人。这个恩情不报，良心不安呐！”60;62; “那你呢？你的良心安不安？”福勒哂笑一声。60;62; “在下...在下自然是也不安。”60;62; “那你为何不去帮你那恩公，反倒来帮我们？”60;62; “因为，恩不能当饭吃。前明...不，大明，大明确实对朝鲜有再造之恩，恩同父母，我们该孝顺大明。可自古忠孝难两全呐！孝顺大明天子，忠于东国江山，我只能选一样。他们选择当孝子，我选择当忠臣——即使是孤忠，我也要当下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朝鲜就这么送死！”60;62; “呵，说白了，你还是觉得南明打不过我大清？”60;62; “南明打得过大清也是一样。”金自点指了指门外：60;62; “现在朝鲜已然成了前明的内藩，吴王坐在宫中发号施令，他的令比朝鲜王的还管用——朝鲜王自己还要制衡各方。吴王全然不用管这些，谁不听谁就是有悖义理，违逆父母之邦。试想若是南明赢了，朝鲜还有活路么？东国八道，尽为汉家州县矣！大清虽说对我朝鲜苛求甚多，但大清不图朝鲜什么。”60;62; “这倒是。你朝鲜要人没人要钱没钱，留着正好能藩屏倭寇，朝贡的时候还能当花瓶。说白了，我们劫财不戒色，更不要命。咱们大清和前元完全是两码事，我们非常有原则，这你看出来了没？”60;62; “看出来了，看出来了。过去我们一年要往大明递三十二份国书，要派冬至要派冬至使，元旦要派正朝使，皇帝过寿要派圣节使，皇太子过寿要派千秋使，一年要寄国书三十二份，送四次礼，派四次使节团。到了大清就...”60;62; “是嘛，你看我大清多实在？什么圣节使，什么千秋使，统统给你免了。一年递一次国书，一次把三十二份全都存礼部，什么时候到点了什么时候我们帮你们递给皇上。你看这多省事？省事吧？要说有哪里不方便，也就是叫你们缴岁币而已。”60;62; “缴些岁币保平安，这是应该的。当初要是我朝鲜诚心归附，不劳大国前来问罪，哪还有让大国破费这回事？这点岁币聊表歉意罢了。”60;62; “嗯，这话说得倒是好听。本来要是南明不来朝鲜，朝廷就准备让朝鲜多供些粮米，多供些银两。等大清一统天下，朝鲜每年只要照例供些充场面的货物即可。唉...只是现在找不到你们支应粮米喽。我看朝鲜现在这个样子，估计是不可能再缴纳岁币了。”60;62; “是啊...我就算想缴，也缴不上去。”60;62; “那朝贡呢？你们不来朝贡，北京肯定朝野震动。”60;62; “朝贡那更去不了了。现在朝贡的活统统都被宣政院包揽了，我们对南明的安排是一丁点都不知道，吴王有什么话全都让宣政院来宣。”60;62; “要不...要不你们假扮使者来北京上贡？伪造文书就行了。朝鲜就在我们旁边，你们不来上贡，文武百官就觉得——‘连朝鲜都看不上你国？大清药丸啊!’就这样。现在正是人心浮动的时候，你们不来怎么行？你们不来，人家还以为天命不在我大清了。”60;62; “可是...可是我这里没有印章。外务用的引信全都在宣政院手里。”60;62; “人都是假扮的，还管什么印信不印信？你们不会用萝卜刻一个？”60;62; “用萝卜？”60;62; “你们可真是个棒槌呦...能不能别那么迂腐?你们要不会我们就自己来。告诉我们，你们平日里上贡都有哪些规矩，需要那些印章，统统画图样送来。我们直接找朝鲜佐领的人冒充使节，这事就成了。”60;62; “还有这种说法？”60;62; “要不你们怎么打不过我们呢？迂腐啊，朽木不可雕也。我时间不多，进门尽快把材料给我结了，我好去交差。”60;62; “行，那便这样吧。这事我一个人就能办，那些印章我照着图样给你画一份。”60;62; “嗯。这事不能有错漏，因为东西递上去有不少人都要经手。不要让外人看出什么端倪来，尤其是那些个汉人——他们要是看出来了，指不定又搞出什么乱子来。”60;62; “一定一定，在下一定办妥。”60;62; “嗯...这样一来，倒是先解决了一件要事，但正事还没办完。但南明干的这些事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一些，和我们打着仗他们就开始花心思考虑战后的问题...难不倒，他们真个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