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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抓了两拨人？”次日晨，一夜没睡的邵纲给朱由检送来了昨晚的审讯结果。60;62; “嗯。这两拨人似乎是以为我们的仓库里都是银子，所以去抢了。”60;62; “怎么抓到的？你们效率很高啊。”60;62; “人不是我们抓的。第一拨人是他们自己内斗给斗死的，第二拨人藏在人群里头，被十家牌法抽查了出来。”60;62; “看来实验结果很理想。”60;62; “非常不错。如果全国人民都能被保甲牌户四环的监察系统套在下头，那么所有的犯罪——特别是有组织犯罪，都能得到有效的管控。所有的非法结社和犯罪团体也会像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无所遁形。”60;62; “这法子要是不错，我们可以在全国推行。但是‘连坐’这种东西不太适合我们的法律精神，得改一改——不能直接说‘一户藏匿贼寇，十户连坐’受罚，要不然很容易牵连无辜的百姓。这个‘连座受罚’得改成‘知情不报者受罚’，因为知情不报就是在助长犯罪，就是‘包庇罪’。如果事先就有同谋，那就视同共犯——这些是细则，我们以后再谈，我现在说的是指导性的精神。”60;62; “明白了，但这个精神又是什么？”60;62; “这个精神就是国家惩罚的是‘犯罪分子’，无辜者没有犯罪，自然不在犯罪分子之列，所以不可以惩罚他们。连座就是重中之重——一人犯罪诛杀九族，这个确实对谋反有非常大的震慑力。但新朝并不需要担心诸如农民起义之类的谋反问题，我们也用不着再用连座这种老法子来震慑。所以，十家牌法得改个名，改成‘十户联保’吧，百姓们打击犯罪就是在保护自己。”60;62; “明白了，那我们后头就按这个来。那这次的怎么办？”60;62; “这次就查查户主是谁。这几十个人来仁川活动必定有人接应，也必定要找地方落脚。审问一下他们，伸出来谁是接应的人，他们的落脚点又在什么地方。如果确认有罪，那么按照犯罪分子来处理。”60;62; “那两批人已经招供了不少信息，包括他们的落脚点在何处，我们即日就可以把有关人等逮捕。但是...”60;62; 说到此处，邵纲面露尴尬。60;62; “嗯？怎么了？”60;62; “那两一伙人一口咬死他们是金自点从辽东雇来的朝奸山贼，另一伙人一口咬死他们是金自点从日本雇来的朝奸海贼。”60;62; “...你给他们上刑了没？”60;62; “上刑了。不过按照头儿你的意思，为了照顾国内的舆论，也为了锦衣卫在报纸上的名声好看些，我们用的是不会留下痕迹的刑法，比如水刑之类。”60;62; “感觉怎么样？”60;62; “比皮肉刑方便不少。皮肉刑还得留点手，怕把人弄死。水刑就把放倒了，脸上蒙布然后冲水，掐着点冲就绝对没事，又方便又省钱，效果还特别好——最重要的是，不用留手。”60;62; “那他们说的还是这些？”60;62; “对。他们还是不改口，从表情上看也不像撒谎。”60;62; “难道金自点真有这么大胆？”60;62; “嗯...从我的工作经验来看，绝对的谎言很容易被大刑给击破。但是半真半假的就不一定，因为犯人自己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问不出别的什么来。”60;62; “那别的呢?”60;62; “别的？嘿嘿~”邵纲嘴角一扬：“按照头儿的意思，别的一概不问，只要把口风引到金自点身上去就行了。陪我们一通参加审讯的朝鲜人都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金自点竟然会干出同时勾结倭寇和鞑子这种罪大恶极的事情。”60;62;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厮要是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行了，动手抓人吧。你们不要亲自动手，带着朝鲜人去，让他们自己抓。”60;62; “明白。我就带昨天参与提审的人去，我把林庆业给连夜请来了。”60;62; “那就让他带兵去抓。今天还是和以前一样，带着汉城所有的守军都去操场上踢正步，在他们踢正步的时候逮捕金自点。我们先把生米做成熟饭——等洛党人反应过来，木已成舟，他们也做不了什么了。”60;62; “人抓了以后怎么办？”60;62; “把他带来，我有些事情要问问他。”60;62; “嗯？头你要问什么我们帮你问就是。”60;62; “不是什么大问题，是关于施政上的问题。这次去长崎我很受启发——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嘛。日本人在治理封臣的问题上就非常有经验，参觐交代就是个非常好的点子。参觐交代实际上并没有夺取封臣们的权力，但却让他们来回跑路的方式消磨他们的时间，让他们没有办法行驶自己权力。这个比直接硬生生夺权要温和得多，看起来也相当有效。”60;62; “嗯...我也觉得想出这法子的人，简直是个天才。”60;62; “时势造英雄嘛。有时候某些点子，只有在特定的历史环境下才能想出来。你说我大明又不是个封土建邦的国家，哪里有谁会整天盘算着去削藩？藩王们本来就‘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削无可削。”60;62; “头儿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所谓‘参觐交代’，大明也有类似政策。我们对藩王的祭礼、入朝等等礼节做了非常细致的规定，这些都写在《大明会典》《大明集礼》里头。”60;62; “《皇明祖训》里头写了没有？太祖皇帝留下的文件才是最重要的，别的都能改。”60;62; “也有。但那个更像是福利，而不是限制。”60;62; “皇明祖训有规定就好办了。既然太祖皇帝写了，那我们就照着来。事无巨细，全盘按照祖训来，让他们到南京参觐交代的时候带着几千人的仪仗往来，我看他们到底多有钱。一会你把金自点也带来，我再来问问他别的东西。对于这些藩王——包括内藩和外藩，我们要重新订立一套制度。这套制度可以博采众长，最后重新订立一份《新编大明会典》。”60;62; “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把他带来，最迟不过今晚。”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