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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克里斯蒂娜此生最仰慕的人有二——其一，是他的父亲。其二，就是亚历山大大帝，她的天主教教名便是“亚历山德拉”。显然她并不甘心就这么草草地结束自己的国王生涯，但若是继续硬撑下去，她害怕会把自己给毁掉。60;62; “唉...你知道吗...”克里斯蒂娜叹了一口气。60;62; “知道什么？”60;62; “宝石，它也是石头。我那顶王冠它真的很重，戴着它就像头上顶了块砖头。幸亏我的头型和我父亲一样，带上王冠的时候还算稳当，但我依旧是不敢动。我从来不念稿子，都是硬背下来，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一低头，那板砖重的王冠根本就挂不住。砸烂了还算轻的，我怕我的脖子都会被这玩意给压断。”60;62; 60;62; “所以不是‘别低头，王冠会掉’，是‘别低头，脖子会断’是吗...”60;62; “对...就是这样。因为王冠没法用帽带，所以你一低头，不是压断脖子就是砸坏王冠。你当那些国王都想昂着头吗？昂着头他们也累，但不昂着头没法保持平衡。”60;62; “唉...我理解你的意思。国家元首啊，不是那么好当的。每日都要为全国百姓的生计操心，会折寿的。我大概可以理解波兰人为什么要到处选人来当他们的国王了。”60;62; “理解了吧？波兰的王位，尤其烫手。他们处在漩涡的正中间，任谁去当国王都是个烫手的山芋，压根没法压服国内的其他贵族。”60;62; “所以他们中的某些人就试图选举别的国家的继承人，借他国之力来压服国内的其他派系？”60;62; “对，他们选我那表叔当国王就是为了这个。我的叔爷爷是时任瑞典国王，选举瑞典王位继承人来当波兰国王，波兰议会中的亲瑞派就能撷取大权——反正国王根本就不在乎波兰国内的事务，只是把波兰当成采邑而已。可是谁知道，他们竟然选了这么一个家伙出来。唉，自作孽，不可活啊。”60;62; “自己把自己卷进瑞典的内战，确实是自作孽。不过你得感谢一下波兰——若不是他们到处乱选人，你家这一系也继承不了王位，你现在也当不了国王，最多当个公爵。”60;62; “公爵多好啊，当个太平公爵，每日里吃喝玩乐，干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行。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可要是戴上了王冠，就要做好被压断脖子的准备，因为你这辈子都不能低头，你得去做那个‘高个子’。”60;62; “怎么样，你现在有什么打算？继续去当你的高个子？”60;62; “算了，还是听你的吧，不急这一时。大战刚刚结束一年，我们还需要时间休养生息。但错过这个机会确实是可惜了——你是不知道，我们的参谋部盯着那伙哥萨克盯了有些年头了。这些年几乎年年造反，都没停过，但他们立刻就会被翼骑兵军团火速镇压下去。但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领头的是赫梅利尼茨基，这个人我们一直在盯着他。估计总参谋部也是得知了他起义的消息，才特地差人给我捎信。”60;62; “这人很厉害吗？”60;62; “他非常有野心，而且哥萨克里头相当有号召力。他凶狠狡诈，杀人如麻，时常口出粗鄙之语。要不是他信基督教，他就是个标准的蒙古大汗形象——而且，他和波兰人有私仇。作为扎波罗热哥萨克的首领之一，他早些年就和奥斯曼帝国交战过。我们非常看重他的军事天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带着他的哥萨克骑兵来去如风，侵略如火，着实是个将才。这回有他起义，波兰人有苦头吃了。只怕....”60;62; “嗯？”60;62; “只怕乌克兰的犹太人要遭殃喽。你知道可萨利亚吗？”60;62; “那伙信犹太教的游牧部落？听起来诡异得很...”60;62; “犹太人还传教？”郑成功挠了挠头，他倒是对西方的那些事情挺清楚——按照他的常识，犹太教按照血统来抱团，按理说是不传教的。可一个犹太汗国，这实在是太诡异了，这就像一群兽人开银行一样诡异。60;62; “说来，我也觉得挺奇怪，这伙可萨人为什么要信犹太教？”克里斯蒂娜望了望朱由检。60;62; “这个我凑巧知道——大概是八世纪的时候，伊斯兰教，东正教，犹太教同时去找他们传教。前两者是为了拉拢这伙生活在乌克兰的游牧民族，而犹太人似乎是找到了什么‘自古以来’的理由，他们觉得这伙可萨人也和他们一样是犹太人，就开始向他们传教。”60;62; “那他们选哪个不好干嘛选犹太教？”克里斯蒂娜皱了皱眉，被犹太人传教，这实在是匪夷所思。60;62; “据说是这样的——阿里发对他们说，只要信奉伊斯兰教，阿里发就会向他们献上无数珍宝。拜占庭对他们说，只要改信东正教，皇帝就会和他们和亲。可汗想了半天，就问他们最厌恶谁。伊斯兰教当然最讨厌基督教，东正教自然也最讨厌伊斯兰教。然后，可汗就直接拍板——既然大家都不讨厌犹太教，那他就信犹太教。”60;62; “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他就和那群奸商混在一起了？”60;62; “就这么简单喽。”朱由检一摊手：“信犹太教的好处非常直观嘛。这样他就既不会得罪哈里发，也不会得罪拜占庭，还可以接着犹太人的身份做生意。可萨人精明得很，他们才不会做赔本买卖。”60;62; 朱由检听过这个非常有名的“段子”。虽然是“段子”的成分居多，但这也体现出了可萨利亚的机制。可萨利亚不是个小国，但在拜占庭和阿里发面前，他不小也得小。小国的生存之道就是左右横跳，这样才能左右逢源，火中取粟，让自己的人过得滋润一些。从这点上说，信仰犹太教既不得罪阿里发，又不得罪拜占庭，还会同时被两边视作“有经人”而非偶像崇拜的异教徒，这倒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