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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鳌大人！鳌大人！你们...”话音未落，南怀仁被扔进了一个临时搭建的小木屋。木屋的墙壁厚实得很，南怀仁在里头说话的声音都被憋在了屋子里头。60;62; “南怀仁，屋子里头凉快不凉快？”60;62; “不凉快！里头全是蒸汽啊！”60;62; “活血不活血？”60;62; “鳌大人！再不开门我就...啊！！好热，里头好热！”60;62; “你不是说桑拿活血？看来老子猜得没错，你小子就是南明的细作！”60;62; “冤枉啊！鳌大人！蒸桑拿不能锁门啊！”60;62; “现在说不是？晚了！你们几个给我数数，数到一千再放他出来，我倒要看看他活血了没有！”60;62; “喳！”60;62; “数到一千？鳌大人！鳌大人！数到一千别说活血，我要喷血了啊！那非得蒸化了啊！”60;62; “你化不化，与我何干？”说罢，鳌拜拂袖而去，只留下几个在下头生火烧水的士兵。60;62; 南怀仁绝望地蹲在墙角，直到这时他看清了房间的全貌——隔着稠密的蒸汽，他望见屋子中心有一口大锅，锅里头是沸腾的热水。整间屋子密不透风，铁锅把热量源源不断地输送到热水里。沸腾的热水变成了蒸汽，充斥了仅容两三人地小屋。60;62; “鳌大人！鳌大人！石头！你搞错了！不是直接烧开水，是烧石头，把石头扔水里！鳌大人!”他一边用力拍门一边竭力呼救，但鳌拜早就走远了，守在门口的蓝旗兵也自然不可能回应他的呼救。他们低头数着数，严格地执行鳌拜的命令。60;62; ——与此同时。60;62; “鳌大人，南怀仁那边安排得如何了？”索尼正等着手下的包衣给他打包衣服行李，正坐着喝茶。见鳌拜走进了大帐篷，他便问了问南怀仁的下落。60;62; “南怀仁？早先不是说了吗，让他先试试蒸人的桑拿浴。”60;62; “等他试完了，把他带来吧。”60;62; “恐怕是带不来了。我让人数到一千再放他出来，等放出来的时候南怀仁指不定都没气了。”60;62; “数到一千？！鳌大人你这是作甚？”60;62; “趁此机会除了这妖僧也好。我正愁一刀剁了他没法和肃亲王交代，他自己送上门来找死，岂不美哉？”60;62; “哎呦，鳌大人！南怀仁这厮虽然医术不怎么高明，但也罪不至死啊！”60;62; “我知道他罪不至死，但我见那些蓝眼睛的洋鬼子就心烦——我倒是觉得多尔衮这小子干得挺漂亮，这些个洋鬼子就是得给他们一股脑关进天牢里头吃土！”60;62; “你就不念着他们治病救人的功劳？”60;62; “拉倒吧！把人胳膊腿都给锯了，还锯了鸡翅似的一大桶，这还好意思叫功劳？他要真把人治得能下地走路，我鳌拜给他敬酒都不在话下。手疼砍手、脚疼砍脚算什么本事？我鳌拜也会砍手，何必要他来砍？”60;62; “你砍好了能保活吗！”60;62; “不就是先箍紧再砍，然后再缝上？俺鳌拜看都看会了，回头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砍出个花来，再用狗皮膏药一贴，岂不美哉？”60;62; “你试试？你要不要现在就试试？外头还有不少伤员，有本事你就去砍！”60;62; “诶诶诶，索大人，莫生气啊，莫生气。”鳌拜拍了拍索尼的肩膀：“蒸死他一个南怀仁，我们还有北怀仁，西怀仁，东怀仁呢。我大清就缺他一个会砍手砍脚的郎中不成？”60;62; “鳌大人呦，我知道这么些天有不少郎中都跟着南怀仁再学，还有不少别的传教士也在。但我这里正好缺个统译，没他不行啊！”60;62; “怎么，那群传教士里头就他一个会说汉话？不是都会么？”60;62; “会汉话的不少，但嘴皮子利索还会插科打诨的就他一个...”60;62; “你要这种人干嘛？给你讲相声么？”60;62; “我这次去黑龙江，得去和罗刹鬼打交道。那种普通的传教士翻译不出我要的意思，也就南怀仁这种头脑机灵的管用。你现在把他烹了，我找谁当通译？”60;62; “行，那我放了他。但索大人你最好是别把他带回来——这次不是我要烹他，是他犯了众怒了。”60;62; “众怒？”60;62; “他砍手砍脚，还不惹众怒？那些个被他医过的伤兵，都想找个机会闹他一闹。”60;62; “嗯？这是为何？”60;62; “炮兵都是汉军旗的，汉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弃也。剃个头都要死要活，砍手砍脚岂不是要命了？最关键的问题是——南怀仁这厮没给手脚编号，结果搞不清谁的手是谁的，谁的脚是谁的。到现在还缺几双手脚，不知道跑哪去了。你说他们闹不闹？”60;62; “这...唉！这南怀仁也好意思说自己在中国干了几年，这点东西都不知道？宫里头的太监都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宝贝，更不用说断手断脚的了。”60;62; “所以南怀仁这厮，人人得而诛之，他这个训练有素的庸医的名声已经臭了。”60;62; “算了，我今天就做一回菩萨，救他一救。”他站起身作势要朝外走。侧目望了鳌拜一眼，后者没说话，算是默认了。60;62; “来人！把南怀仁放出来！”索尼朝门外喊了一声，随后便坐了回去。60;62; 不多时，外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60;62; “索大人，鳌大人，南怀仁带到。”说罢，几个人架着南怀仁走了进来。60;62; 那南怀仁浑身红得像只龙虾，两腿发软，眼冒金星，依然是有出气没进气。60;62; “你们数到多少了？”鳌拜回头问道。60;62; “回大人的话，数了...”他正要回答，手上的南怀仁却突然动了一下——60;62; 那蓝旗兵低头一看，方才和死狗一样的南怀仁竟然站立在了地上，缓缓抬起了头。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身上虽然依旧是红得像只虾，还冒着热气，但两眼已然恢复了神采。60;62; “嗯？看来蒸得还是短了。怎么样，南怀仁，活血了没有？”60;62; “爽！！！！”南怀仁满脸潮红，大喊了一句，好像下一秒就要爆衣似的。60;62; “嗯？”鳌拜抬起眼皮望了他一眼，南怀仁的脸色立时便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紫。60;62; “怎么，不39;爽39;了?”60;62; “鳌..鳌大人恕罪，小的只是一时嘴快，这才喊了出来，触怒了大人。”60;62; “无妨，你的嘴哪有的你的手快——喧哗吵闹我可以不计较。不过看你这样子，好像还打算再蒸一回？”60;62; “不不不。”南怀仁的脑子像波浪鼓似的摇了摇：“鳌大人，千万不要再来一次了。虽然很爽，但是...”60;62; “呦？还来劲了？”60;62; “因为这法子确实能活血，大冷大热还能提神醒...鳌大人！小的知错了！您别动手啊！”见鳌拜站起身抬起了手，南怀仁吓得差点没跌倒在地。60;62; “啪~啪~啪”让他意外的是，鳌拜竟然拍了几下手。60;62; “嗯，你还敢和我说活血？你小子有种，我鳌拜佩服。”60;62; “啊？”南怀仁抬头望了鳌拜一眼，生怕自己听错了。60;62; “你要是跪地求饶，我今天偏不过你。你要是跟我硬气，我还就喜欢你这种刚烈的人。毕竟老夫也不是什么恶魔嘛。啧，这么说，这法子是真能活血？”60;62; “是啊是啊！鳌大人！你看我这样子，可不是活血活得一身都是劲？”60;62; “那你先前求饶作甚？”60;62; “因为蒸桑拿不是在屋子里烧开水，是烧石头去激蒸汽啊！鳌大人你烧开水是真个差点把我蒸死在里头。”60;62; “原来是这么回事。来人，带路！正巧这两天旧伤复发，腰酸腿疼。咱老子今天就亲自去试一试，看看这西洋的法子到底是不是能活血祛湿。要是试得好，回头让大家伙都来蒸一蒸，开开心。”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