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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不但庞杂，他们还必须在元旦前完成。因为元旦的时候皇家要祭祀天地社稷，得带上这些个朝贡国一起去参拜，还得举办一场大朝会。所以这些工作必须得在元旦前完成，要是耽误了日子就会闹出外交事故。60;62; 面对这么些麻烦事，钱谦益想偷闲还不行。这些个回复不能照着一个模子群发，每一封都得当作命题作文来写。现在是明清交锋关键时候，仪制上不能有丝毫错漏，措辞也要万分谨慎。越是这样，外交礼仪上就不能一丁点的过失，否则朝廷会被人视为“颓势尽现”、“大明要完”。60;62; 若是引发了这种外交事故，那责任全都得归咎于礼部，到最后算总帐的时候钱谦益知道自己绝对难辞其咎。60;62; 钱谦益本来就是个认真的人，现在的他比往日里要认真千百倍。每一份稿子他都要亲自过问，给所有大国的回复他都亲自动笔写60;62; ，只有给那些爪哇国这些偏远小国的回复，他才让这些国子监拉来的壮丁捉刀代笔，然后他亲自修改。60;62; 由于大明办公用的是统一的台阁体，没有什么敢在公文上龙飞凤舞的“书法大师”，所有人写出来的字体都方正光洁，乌黑浓密。在这种字体统一的情况改下，换个国子监抓来的抓丁写倒是也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区别。60;62; 但钱谦益生怕出了错，每个人递上来的他都要逐字逐句看过再让其听过，看着不行就打回去重写。60;62; 本来其实可以不用这么忙。若是在以前，使者们的封上的各类文书要走两条路子。60;62; 礼部咨文走的是礼部这边的路子，方物表走的是内廷太监那边的路子。至于国书，都是由皇帝亲自审看之后交由内阁处置，然后通过内阁转到礼部这里。60;62; 这些文书里头，礼部咨文倒是先后送来的。而正式国书——也就是冬至表和正朝表都是由太监们整理好，然后再交由礼部处置。60;62; 至于方物表，太监们已经把方物表的事情办完了，礼部只是照抄存档而已。60;62; 但现在那问题可就大了。不但太监一个不剩，这些文书都是朱聿键自己看的。朱聿键可不是个擅于决断的人。相反，他办事的时候要考虑的东西极多，甚至会因为考虑过多进入神游天外的状态。光是在鲍鱼那一栏上画个勾，他就因为幻想鲍鱼的味道耽误了将近半个时辰。60;62; 真因为朱聿键太磨蹭了，他几乎是掐着点把这些东西给钱谦益送了过来，礼部才会如此手忙脚乱，弄得几乎全员出动处理这些国书。60;62; 钱谦益可不想兵部似的有个办事的侍郎，礼部侍郎和礼部尚书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空头衔。这几位堂上官通常只有上任的时候来坐堂，平日里的活大多都是交给下头四个清吏司的郎中来办。60;62; 钱谦益是难得一见的勤政的礼部尚书。他在南直隶工作多年，在国子监当祭酒的时候积攒了丰富的工作经验和人脉，因而他对礼部尚书这门工作信手拈来，闲暇之余还可以发挥些余热——就比60;62; 如朱聿键门头上那“日升月恒”四个字就是钱谦益给写的。60;62; 只是现在这个活，就算他是钱谦益也难以招架。因为不但太监的活得他来干，本来归内阁的活也堆积到了他这里。60;62; 内阁阁老也就俩人在。孔阁老在忙着审批明年南直隶各级政府因为免税而递交上来的开支预算，他也帮不上忙。60;62; 孔阁老那里不比礼部清闲，他在忙着合算今年免税地区的预算。60;62; 按照朱由检开出去的许诺，明年南直隶全省免税一年，夏征和秋收全面，朝廷一分钱税款不要。由于南直隶进行了扩编，从原来的江淮和江东这就意味着朝廷明年从南直隶收不到钱，反倒要倒贴上一笔高达数千万的巨额资金进去。60;62; 免税地区还包括山东，不过山东部分由凌?凌御史统一报账。他那边如何报南京方面不管，只批款就行。60;62; 虽说用不着统计山东的情况，但南直隶的工作简直是繁重无比。方才张煌言到对门翰林院请命的时候，孔阁老和翰林们办公的地方已经连落脚的地都没了。60;62; 整个翰林院都是打算盘的声音，甚至连门外都能听到。他们的工作虽说没有礼部那么紧迫，因为这些个账本算上个把月都不会耽误行动，但天文数字一般的工作量还是让他们喘不过气来。60;62; 翰林院里头布置的算盘已经超过了两百架，就连早先被抽调过去编黄册的那几百号国子监监生都给抽调来了翰林院。一个人抱着一个大账本，就在那敲。60;62; 孔阁老身前不远处摆着从郑王那里借调来的祖传81档双排大算盘——就是早些年朱载?钟霉?哪且患堋Ｄ谴笏闩坦馐侵С啪陀昧?虐讼勺溃?烁鋈宋ё潘闩汤椿刈?疲?皇窃诎谂?阒榫褪窃诶椿卮?菔?荨?60;62; 这个大算盘记录的是各路人马算好的总额，这个总额直观的呈现在孔阁老以及黄宗羲等各位翰林眼前。60;62; 这不仅仅是个算账的工作，还关系到明年税改大计能否顺利进行，因而更加马虎不得。60;62; 现在免税才刚刚实行，各级官府也只是在这个时候开始提交明年的预算，南京方面的行动还没有正式开始。60;62; 但行动的计划，却可以通过现在的预算来定下。60;62; 这是个明摆在算盘上的问题——在每一笔账目都要申请预算，并且会得到监管的时候，如何才能贪污？如果今年的预算报上来，明年收税之后开支和今年出现差池，这又该怎么办？60;62; 这个问题摆在了所有南直隶衙门的桌上——他们要么今年就虚报，要么明年开始就按照今年的预算厉行节俭。若是选择后者，朱由检的意思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水至清则无鱼，知错能改善莫大焉。60;62; 但要是敢在今年就试图浑水摸鱼，那可就有乐子了。今年培训那么多锦衣卫新兵，就是为了明年再南直隶广撒网，多捞鱼。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