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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皇帝之所以坐在禁中掌握全局，除了因为先帝天资聪颖，最关键的是几乎把户部的活全都干了，满朝文武的账他都一清二楚。只要世宗皇帝不发话，下头一件事都办不起来。无论司礼监如何批红，无论内阁为何票拟，最后都必须要有世宗皇帝发话，否则全都是废纸一张。”60;62; “可是...可是我不会算账啊，我哪有世宗皇帝的本事？”60;62; “那咱们就换一招——竟然文官团结起来斗皇家，那咱们就往文官里头掺沙子。六部不听话就往六部里头掺沙子，内阁敢顶撞就往内阁里头掺沙子，六科给事中敢封驳就也往六科给事中里头掺沙子。让他们自己斗自己，他们就没空斗陛下了。”60;62; “掺沙子？就是往他们的队伍里头掺些杂物，让他们硌牙，是吧？”60;62; “陛下明鉴。”60;62; “那孔阁老你说，这沙子该怎么掺？”60;62; “掺沙子最简单的方法...我得想一下。沙子，多而无用。若是要掺沙子，把沙子掺进廷议这一捧沃土里头，就得把廷议扩大化。廷议几十个人太少了，他们几十个人一举手就能得出一个众议的结论来。倒不如，我们把‘众议’之权散开，让在京大小官员一齐来‘众议’——嗯，大小一起来好像不太好，到时候设定个等级吧，比如在京五品官之类。我们可以搞个专门议事的机构出来，这个这机构得有个两三百人，样议出来的东西能博采众长，他们也没法拧成一股绳。”60;62; “那内阁呢？”60;62; “内阁...老夫还真不知道内阁要怎么动。因为内阁里头都是一群勾心斗角的人精，他们之间不需要成文的条例，一切尽在不言中。这内阁，老夫还是不说了。倒是六科给事中得改，一定得改——批驳之权竟然交给一群六品七品的文官，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就是因为权柄过大，这群言官才敢为所欲为。”60;62; “嗯...小官，大权，确实是有问题。阁老你觉得怎么办？裁撤掉？”60;62; ”依老臣所见，这六科给事中应该全盘裁撤。这群言官就是墙头草，轻而易举就会倒向背离皇家的一面。但批驳之职能又不可费，要不然没人能监督六部了。倒不如，把六科给事中的职权交给陛下最信任的人，一些勋旧老臣，再封赐高位。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被外头的风言风语左右，专心为皇家效命，不像那些言官似的。那些个言官在太祖朝哪敢像现在这么胡来？”60;62; “说得好，说得有道理啊！这样一来，我们的制度没有大变，不违背先王之治，还能把眼下这些个烦人的问题统统解决了。我说，孔阁老，要这样一来我就不用忙了吧？”60;62; “陛下还是像原来一样，行批红之权即可。”60;62; “呼...那就好。我还以为要我跟世宗皇帝似的，还得算账管钱，到时候我又得找人来帮忙，天长日久多半要出事。如果光是批红，这倒是好办。孔阁老你办事我放心，我闭着眼睛写‘知道了’就行。”60;62; “陛下这么说，老臣真是荣幸之至。但是，老臣过不了几年就要退休了，您看着...”60;62; “唉...孔阁老你觉得你觉得谁能接下你的担子？”60;62; “我本来想让吴王去接，可吴王一听我要让他请他来内阁他就岔开话题。想来，他明明也是内阁的阁员，可他开会的时候从来都不来，就跟内阁里头没他这个人一样。”60;62; 闻言，朱聿键嘀咕了一句：“那厮连皇帝的挑子都撂下，哪会接内阁的担子...他不跑就是给你面子。”60;62; “陛下你说什么？老臣年纪大了，耳朵不太亮光。”60;62; “我说吴王有别的事情要忙，内阁他怕是干不了。而且内阁里头事情那么多，他又是当惯了甩手掌柜的人。若是进了内阁，他怕是依旧会找个人来代他干首辅的活，自己在一旁干别的事。”60;62; “若是吴王不来，那就只有...”60;62; “不会就钱老头一个人了吧？”60;62; “倒也不是非他不行，大不了老夫再干两年，看看有没有新人能挑起这个担子。要是这两年就退休的话，那确实是找不出别人来。咱们这朝廷是草草搭起来的班子，一众新人还没历练出来，找不到能接班的人。”60;62; “钱老头这个人...”朱聿键捏了捏下巴：“他倒也不是不能用，只是现在他自己有些事情没想明白。我们再观望一阵子吧，他要是能开悟就再好不过。他要是执迷不悟，那就烦请孔阁老你受累再干几年。”60;62; “不妨事，不妨事。反正这担子也没重到接不下，只是年纪大了觉得有些疲倦。在挑两年担子也无妨，大不了多喝二两黄汤。”60;62; “来来来，先别说和喝黄汤的事情——我这有酸梅汤，这次不是用梅粉勾兑的，是正儿八经的酸梅煮汤。孔阁老你尝尝，是不是喝以前不一样了？”60;62; ——与此同时。60;62; “啊~~这就是天朝的酒？香啊，真香。”卡梅哈梅哈盘着腿坐在床上，和尚西山就着一小碟鱼干喝着酒。60;62; 卡梅哈梅哈换上了平日里穿的布衣，把那身节日盛装草裙给收了起来，尚西山也换上了一身“琉装”。60;62; 卡梅哈梅哈的布衣像是披在身上的斗篷，尚西山的“琉装”就跟汉人的服装差不多了，他们平时穿的也是这种款式。60;62; 衣服虽然不一样，这却没耽误俩人聚在一起喝酒。60;62; “怎么样？没喝过吧？”60;62; “哪喝过这种东西。”60;62; “你们有酒没？”60;62; “没。这酒用粮食酿造的？果然是天朝，真是奢侈。”60;62; “你们用什么酿造？”60;62; “用‘卡瓦’。”60;62; “那什么东西？”60;62; “我们在岛上找到的一种辣辣的红薯，喝起来和这酒一样。啊~~麻麻的，神清气爽。”60;62; “红薯酿的？有意思。回头你们卖点到琉球来，我还没吃过。你们平时都喝那个吗？”60;62; “没有，我们祭祀‘塔布’的时候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