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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今天没什么好看的——吴王殿下从辽东前线发来贺电，秦太保从汉中发来贺电，黄督师从扬州发来贺电，朝鲜、琉球、日本、缅甸、渤泥...还有一大堆朝贡国向全国人民拜年，都是老一套。”60;62; “过年嘛，肯定都是报喜的消息，有几封拜年的稿子还是我写的。”60;62; “倒是有一个和别的都不同。”60;62; “什么？还有没拜年的？”60;62; “倒不是没拜年的，你自己看这一篇，好像是一个叫‘夏威夷’的朝贡国写的国书。”60;62; ——与此同时。60;62; “天启大明，万邦悉被光贲；海无惊浪，中国兹占泰平。禹贡山川之外，身在东海；洛邑天地之中，心驰北阙。夏威夷开辟以来，无不面西而拜，谨念故土。忽一日，倭人来寇。萨摩犯琉球，毛利犯我邦。小邦被贼酷祸，残破已极。虽收拾余烬，敢效包茅之贡。谨备——金千两、龙延香一匣、珍珠...”一旁的翻译念到这里，卡梅哈梅哈突然喊了一声：60;62; “诶，停停停！我们就带了几船咸鱼干和兽皮，什么时候上贡这些东西了？还金千两？我们砸锅卖铁都凑不出一千两金啊！”60;62; “放心，放心。”一旁的尚西山抿了一口茶：“这笔钱我们出了。不就是金千两，琉球有的是钱。只要能请来天朝救兵，就是金万两我们也照出不误。后头那些东西我们在南京大街上现买。”60;62; “有这么些财物你们干嘛不请别国来救援？干嘛非要请天朝？”60;62; “‘凡在人臣，义无外交’，这八个字你明白不明白？”60;62; “什么意思？”60;62; “意思就是身为大明的臣子，绝对不可以和‘外国’打交道。能帮得上我们的人确实有，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荷兰人，这都行，但是我们绝对不能请他们来琉球，因为琉球绝对不能和‘外国’有外交关系。国内倒是行，我们可以请朝鲜、暹罗、安南来帮忙，但这些家伙不是太面就是太远，根本就请不到。琉球要想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请大明的天兵，没别人可以请。”60;62; “那你可以请我们啊。”60;62; “你们？”尚西山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表情：“我怕你们还不够日本塞牙缝。你们能派来多少兵？”60;62; “距离太远。若是没有天朝战舰帮忙，我们的兵力投送...按照对毛利的战争，我们可以一次出动三千人。对你们，大概有两千人的大军。”60;62; “两千人还大军？！你知不知道光一个萨摩藩就有多少兵马？他们光是水军就不止两千，双层夹板战列舰有五艘，其余的安宅、小早铺天盖地根本数不清。你们来帮忙？拉倒吧，你们能不能打得过我们琉球自己还两说。”60;62; “怎么着，要不要咱们先过两招，看看你这个费拉不堪的琉球人能不能在我手上走一个回合。”60;62; “拉倒吧，你坐下。”尚西山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有铁炮，有雷电棒棒，你知道不？功夫再高，一枪撂倒。他们还有大炮，你也见过吧？那玩意一炮糜烂数十里啊!靠你们那船桨一样的剑还想打赢萨摩？除非他们傻到挨个和你们单挑，否则你们没可能打赢。”60;62; “嗯...我信了。”60;62; “你信了就好。见识过铁炮的威力，你也该知道光用武力是无用的。我看，现在天朝并不想解决琉球的问题。”60;62; “既然琉球是天朝的封臣，天朝为什么不出兵？”60;62; “因为天朝正在被一群野蛮人入侵，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打完，搞不好会被干掉。现在天朝随时有可能改朝换代，我们得想方设法多薅些羊毛下来。要是换成了爱新觉罗家，我们可就薅不到羊毛了。你以为我们琉球的钱是哪来的？是一年三上贡，从天朝那里蹭来的，这也就是他老朱家。换成爱新觉罗家你觉得我们还敢蹭？他们不得去江户把我王逮到北京去千刀万剐，以儆效尤。大明啊...唉...我们也不想大明完蛋。但现在半壁江山都丢了，你觉得大明还能赢么？”60;62; “我哪里知道，我又不住在这里。”60;62; “反正你知道这一点就行了——自古以来，南攻北就只有一例成的，那就是他老朱家的祖宗朱重八。但问题是当年的北元四分五裂，现在的北清国运正旺，这怎么可能打得过？”60;62; “竟然是这样...那琉球这边的意思是...”60;62; “骗来王师，帮我们复国，然后管他外头风雨飘摇，我们窝在家里做生意便好，谁统一天下我们就对谁上贡。”60;62; “你们这样岂不是忘恩负义了些？”60;62; “我们倒是想对大明忠义，可忠义的代价就是给大明陪葬。我问你，你父亲驾鹤西去了，你陪葬不陪葬？”60;62; “那...那当然是不陪葬。”60;62; “这不就行了。我们今年送了好些贡品了，都是当下大明急需的，这就算尽了孝道。至于大明的死活，我们操心又有何用？虽然号称‘万国津梁’，其实不过一个蕞尔小邦——看到朝鲜没？插手的下场就是朝鲜那样。我们现在只希望大明能表个态，最好是能出兵，这样萨摩那边也会收敛些。”60;62; “唉...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大国’是个什么样。这确实不是咱们能插手的事情啊。”60;62; “这叫’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们要是不想当遭殃的小鬼那就站远些，免得被误伤。”60;62; “接着念吧。我看看你们在后头还说了什么——前头那些东西我怎么听着那边别扭？明明这就几行字，怎么翻译成琉球话有那么长一大段？”60;62; “这叫‘吏文’，是我们专门的外交文体。琉球和朝鲜还有其他朝贡国都在研究这一项，吏文作得最好的是朝鲜，他们还时常受到礼部的表扬，说他们文理通顺、格式贴切、辞藻华丽,殊于其他外藩。朝鲜那文书写得简直是文采飞扬，看着都让我们汗颜。不过文章写得好也没什么大用，也不能保着他们不挨打。你们用不着学这套，有什么话让琉球帮着递上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