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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商到底承包了多少税项？”60;62; “荷兰人把市政分成21个大项对外招标。去年我们拿下了十五个，今年准备拿下十七个。从去年开始海关就都是华人了，你看外头码头上负责盘点的全都是华人。”60;62; “见鬼了，荷兰人是来给华商送温暖的么？怎么修个殖民地全都被华人占了？这里有多少华人多少荷兰人？”60;62; “华人大概三千八百多，荷兰人大概一千六，剩下还有八九千土人。这是城里头的，城郊不算。要是算真个巴达维亚市政厅管辖的区域，总共应该有十万人左右。不过华人和荷兰人都在城里头不出去，外头全是本地的矮黑土人。”60;62; “荷兰人怎么就这么点？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成立的产业都被华人占了，要按照西班牙人的路子，他们早该开始屠杀了。”60;62; “这就是西班牙人和荷兰人不一样的地方了。西班牙占了吕宋，他们什么都要包圆。但荷兰人不一样，他们是这个路子——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市政厅负责品批发，荷兰自由民负责中介，零售全都承包给华人。这个零售说的不是百货零售，所有商品的经销都承包给我们了。”60;62; “这算什么道理？从没听这种那钱说话的城，这未免也太不正经了吧？”60;62; “您别把这当成个城市，您把这当成个公司就行了，甚至您也可以把整个荷兰当成一个大公司。在这巴达维亚，我们跟荷兰人分工不同。荷兰国是‘供货商’，这巴达维亚的市政厅就是‘代理商’，我们这些华人就是经销商。而我们的客户，就是本地的土人。”60;62; “你们...你们这么操作，从本地的土人身上搞到什么了？”60;62; “糖，这是最直接的。本地的糖厂全都由华人承包，由华人组织当地的土人进行生产。我们再统一把这些糖通过城中的荷兰经纪人卖给东印度公司，东印度公司再把这些糖运回荷兰国内，最后再从阿姆斯特丹的期货交易所分销到欧洲各地。糖是这样，几乎所有的货品，包括烟草、香料、金银矿之类也都是这样。”60;62; “原来如此。荷兰人竟然是这么赚钱的...”60;62; “还不只是这些。城里头的医生和律师都是荷兰人。”60;62; “律师都是荷兰人？你们也和东印度公司打官司？”60;62; “经常的事情。做生意嘛，债务纠纷是难免的，打官司也是家常便饭。这是在荷兰人的地盘上，所以打官司的依据当然也是荷兰的法律。”60;62; “那荷兰律师不会偏袒他们自己人？”60;62; “完全不会。荷兰人可是为了钱连自己的天妈都敢踩，他们不会和钱过不去。只要我们付的钱够多，他们别说告东印度公司，就算连荷兰国王他们照告不误。”60;62; “这...我先前还以为我听错了，原来荷兰人这套路子真的在哪都没听过。这群人...这群人到底是从那棵树上长出来的？怎么看着和别人就那么不一样？”60;62; “我们经常和荷兰人在一起聊天，倒是知道点他们的故事。荷兰，其实叫尼德兰什么的更好，他们早先是西班牙治下的百姓，是一块飞地。那飞地上头都是自治城邦——咱们天朝没有自治城邦，孙少爷你可能不太懂。”60;62; “我知道，跟日本??心茄?淖灾纬前钜谎?前桑俊?60;62; “对对对，跟??胁畈欢啵?锷僖??患?嗍豆恪：衫季褪且淮笕骸??小?槌傻暮现诠???橇??醵际茄〕隼吹模?皇且恢笔怯砂吕贾渭伊?×?巍！?60;62; “这算是什么个道理呦？国王还有选的？我原来越看不懂这群荷兰人了...不过，我倒是猜出来西班牙人为什么要屠杀华人。西班牙人是不是什么都管？”60;62; “对。西班牙人事无巨细，什么都想插手，什么都要管。我们早就算了他们的账，他们的殖民地完全是赔本买卖——那么多地方他们都要派驻总督、派驻主教、派驻军队，这些东西通通都要花钱。因为开销太大，我们就只好想办法扩大财路，最后饥不择食，什么都想参一脚，又什么都办不好。越扩越亏，越亏越扩，最后把责任都归咎到华人身上，觉得是华人抢了他们的生意才让他们亏钱。”说罢，他朝着窗外一指：60;62; “荷兰人就不一样，他们精明得很，从第一次合作我们就看出来了。那些个西班牙蛮子防华人跟防洪似的，都不让我们华商进城。荷兰人直接把城防承包给我们了——您看外头那个荷兰棱堡，楼下这条运河，还有和这些方块一样的楼，都是我和另一家公司承包下来的。现在我闭着眼睛都能把市政厅所在的棱堡逛个边，荷兰人一点都不在意这些。”60;62; “原来这些方块楼都是华人修的？”60;62; 60;62; “那不然呢？这街坊的设计，这宽阔的马路和下水道，这四四方方的城墙，可不是华人的手笔。还有这依山傍水的选址，风水多好啊。你再看看那马尼拉，简直就是个贫民窟、难民营，不忍直视，惨不忍睹。这种施工的活呈报给我们就好了嘛，那些个西班牙人就是不信邪，偏偏要自己来，好好的城市盖成个大垃圾堆，简直糟蹋了吕宋那块好地皮。”杨太哥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控诉着那群脑子不会转弯的西班牙人。60;62; 60;62; “所以打从一开始，你们就跟荷兰人处得不错是吧?”60;62; 60;62; “我们华人喜欢的就是这种懂规矩的人。荷兰人不乱来，肯和我们一起做生意，为我们提供便利，那自然是处得不错。在巴城做生意确实是有得赚——荷兰人的舰队虽说不如郑家，但他们比郑家更擅长开发南洋的资源。荷兰人的舰队打到哪里，我们就把种植园和矿井开到哪里，生意也就做得越来越大。荷兰人倒是也挺信任我们，您看，明年市政的招投标都在华人公堂办，这意思是市政基本就承包给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