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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孙皇帝朱聿键敢昭告于皇祖太祖高皇帝。兹以正月初一恭祀皇祖于奉天殿，谨请。”60;62; 念罢，朱聿键对着太祖皇帝的牌位行了五跪三叩首大礼。60;62; “太祖皇帝，贡品送上来啦！您老人家说了不准上香，乖孙子我就不上香了。这里南洋的芒果，长江的鲥鱼，都是冰镇好的，从当季一直存到现在，还有祚肉和果品。今年还有瑞典国贡上来的...太祖爷爷，鱼酢我们就不吃了，您要是不吃也别怪罪我们，但这是人家的心意，我们只好贡上来。冤有头债有主，您要是想找人算账就去扬州找那群瑞典人，他们在黄督师那画地图。”朱聿键一边念叨着，一边把一个陶罐子摆到了台子上。60;62; 放罐子的时候，他小心翼翼，活像个给地雷挂弦的赵虎。60;62; 待那罐子稳稳地摆到桌上，他慢慢地抽回双手，退后了一步。60;62; “呼...这玩意总算处理好了。那群瑞典人还说什么来着？”60;62; 曹公公想了几秒：“他们说这罐子里透的鱼酢还在自然发酵，随时有可能爆裂开来。所以我们若是不吃的话，等贡完了以后请皇上再颁赐给他们，他们自己吃了。”60;62; “那就明早给他们，贡品过夜就行了...这玩意今晚不会爆炸吧？”60;62; “应该...应该不会吧，反正他们没说。”60;62; “明天一大早让锦衣卫赶紧来把这玩意撤走。他们爱吃就让他们吃去，把这定时炸弹留在咱们这实在是不智。”60;62; “婢子知道了。”曹公公应下了明早拆地雷的活。60;62; “好了，麻烦东西处理完了。太祖爷爷啊，这还有大秦国供上来的酸奶。是大秦啊，不是大清。大秦完蛋了，朱由...”词迸了一半，朱聿键把尾音给掐了。60;62; 曾皇后是知道的，他和朱由检之间叫名字也叫惯了。但今年多了一个人——曹公公还在后头呢。朱聿键晓得朱由检还没对曹公公摊牌，这多半是照顾曹公公的心脏。60;62; 他现在也并不打算把朱由检的身份告知曹公公，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准备等朱由检自己回来再办。60;62; “我那皇弟啊，他从早就完蛋的大秦国带回来一个小子，那小子会做大秦的特产酸酪，好吃得很呐。今年过年他送了些来，虽说没有国书算不上朝贡，但这算酸酪的味道倒是挺好。我把酸酪给您老人家摆这了，明早供完了我再拿回去喝。”60;62; 说罢，他又指了指旁边的曾皇后：60;62; “太祖爷爷啊！您这孙媳妇要生娃娃了，您老要保佑她生产平安啊。生男生女不管，白白胖胖就好。太祖爷爷，刚才在太庙里头给您烧过祭品了，这里就不生火了。给您老叩了头，孙儿就回去敲大印，等正月十五再来拜您老人家。来，阿兰，一起叩个头。”他回头正要把曾皇后给拉过来，却望见一个人影从远处一路奔到了门口。60;62; 一个锦衣卫快步走上台阶，站在门口朝里头望了一眼——门里头，朱聿键正好和他看了个对眼，曹公公背对着他。60;62; 先向着朱聿键打了个恭，他在门框上头敲了敲，提醒曹公公回头。60;62; “什么事？”60;62; “曹公公，有要事交代，是急事。”60;62; “皇上，婢子暂且告退一刻。”60;62; “知道，你忙去吧，我拜完了就出来。”60;62; 曹公公告了退，走出了门。60;62; “曹公公，出大事了！那小马，小马你记得吧？”60;62; “就贡酸酪的那个大秦小子？怎么了？”60;62; “他看到了奥斯曼的人！”60;62; “奥斯曼？”60;62; “就是把大秦灭国的那个突厥国！”60;62; “他在哪看到的？”60;62; “奥斯曼来朝贡了...”60;62; “朝贡？我怎么没看到奥斯曼这个名字？”60;62; “他们用的是‘鲁迷国’的名字。”60;62; “鲁密国？那不是吐鲁番扮的？”60;62; “不是，是鲁迷！两个字。”60;62; “我这里只收到了一个鲁密，没有第二个。”60;62; “卢千户派人来说，那鲁迷国好像是礼部临时添上去的，他们先前都没注意有这个国。”60;62; “卢比扬呢？让他立刻去礼部查。”60;62; “已经去了。”60;62; “他是自己去还是差人去的？”60;62; “他自己带队去的礼部。”60;62; “那我自己就去找他。等一会我把皇上送回去，你们带车到宫门口接我，立刻带我去见他。”60;62; “知道了。”60;62; ——半个时辰之后。60;62; “钱阁老！钱阁老！”钱谦益参加完祭天大典刚回到衙门口，一个礼部的侍郎便在门口迎上了他的车，扑在车前大呼道：60;62; “祸事矣！祸事矣！锦衣卫来抄家了！”60;62; “慌什么！”钱谦益用手杖撩开门帘，瞪了他一眼：“抄家？你见过抄衙门口的？”60;62; “这...我看那锦衣卫跟救火似的冲进门里头来，谁也不管，找了个带路的就往后衙冲，还拦着不让我们进去。我们以为...”60;62; “放你的心，我怎么可能把不方便见人的东西摆在衙门里头？把带队的锦衣卫给我叫过来。反了他了，礼部衙门好歹也是朝廷六部之一，不是什么大车店!谁带的队？”60;62; “卢千户。”60;62; “我在大堂等他，让他一刻钟以内来找我交代，否则我明早就弹劾他。”说罢，钱谦益从车上走下，没等一旁的人搀扶便拂袖而去。60;62; 过了半晌，卢比扬疾步走到钱谦益的门前，正了衣冠，在门口立定：“参见钱阁老。”60;62; “为何要闯进来？”60;62; “有急事，迟疑不得。”60;62; “那为何张侍郎说你们粗鲁得很？”60;62; “张侍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不让我们查。”60;62; “你们要查什么？”60;62; “查嘉靖三年的朝贡记录。”60;62; 闻言，钱谦益的眉头一扬：“还真是来查书的。你们查这个作甚？”60;62; “有一个名叫‘鲁迷’的国家突然冒了出来，自称嘉靖三年来朝贡过。此国，貌似不简单。如果查证出来的话，这个鲁迷国可能是一个方圆四千里，佣兵三十万，炮舰千余艘的万乘大国，而且正在准备对波斯用兵，随时有可能进逼西域。”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