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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二，开工开工。”朱聿键精神抖擞地站在办公室旁边的阳台外头，吸了几口早晨八点的冷空气，神清气爽。60;62; 虽然别处还是在放假，但整个中枢已经在年初二这一天提前三天开始拿着加班费上班了。60;62; 要说乐不乐意，那自然是有人不乐意。大过年的，谁不愿意在家里头猫着嗑瓜子打麻将。但能被叫来加班的，也全都是在中枢里头工作的朝廷栋梁，一般人想加班还没有这个机会。60;62; 从这点上来说，赶来加班倒也没那么难受，毕竟还有加班费呢不是？60;62; 加班不拿加班费的就只有朱聿键一个人，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工资可拿。不过虽说不拿加班费，他还是准备加个餐，犒赏自己一下。60;62; “诶呀~~发利息都要发出去一千万两，我觉得朝廷还是挺有钱的嘛。既然朝廷这么有钱，那我也没必要整天这么省钱嘛，吃好点就行。来人呐。”他拍了拍手。60;62; “皇爷有什么事？”大门推开，一个女侍站在门前。60;62; “嗯？这不是孔妙音吗？你不是初三才来？”60;62; “叔爷爷忙得很，我们家又在句容，京里头没什么人。叔爷爷他就催着我赶紧来宫里头待着，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60;62; “哦，那早些来也好。咱们这加班费一天二钱银子，够你买几盒点心搁在屋子里头收着了。既然来了，干活吧，咱们都加班。今天早晨我吃点好的，给我...”他扶着额头想了几秒。60;62; “把昨天吃剩下的那瓶黑豆酱油拿来，还有...嗯...帮我点份鱼脍，那酱油配鱼脍最是好吃。然后，再来碗香米饭。汤嘛，来碗豆汤。”60;62; “小菜呢？”60;62; “还是那些定例的忆苦小菜，太祖皇帝的规矩不能破。今早就来...嗯...下头厨房备了哪几款？”60;62; “苦菜根、苦瓜、蒲公英、紫苏、蒜苔。新加了红薯藤。”60;62; “红薯藤？红薯的藤啊？好吃不？”60;62; “还行，脆脆的，像是蒜苗。”60;62; “那就来蒲公英、紫苏、蒜苔还有红薯藤，四样一碟凉拌了端来。”60;62; “皇爷，是不是凉了些啊？”60;62; “大冬天吃凉的才刺激。”60;62; “那一会就给您送来。凉菜、豆汤、香米饭下头就能做，鱼脍得去外头订外卖。皇上您要吃那一款？”60;62; “有哪几款？”60;62; “鲈鱼、鳜鱼、黄河鲤、鲩鱼、鲷鱼还有...”60;62; “最贵的，我要最贵的！”60;62; “最贵的...吴淞江的四腮鲈。”60;62; “来来来，给我上一盘。今早上我要吃独食，开开荤。开工第一天呀，咱们得吃点好的提提神。”60;62; “皇爷今天怎么...”60;62; “怎么了？酱油这么好，我不配点好菜吃下去，那不浪费了酱油？”60;62; “您这些菜能买一打黑豆酱油了吧...”她小声嘟囔了一句。60;62; “怎么样，记下了没？”60;62; “都记下了，这就让锦衣卫飞马出去买，两刻钟以内送过来。”60;62; “嗯，好。诶呀~~当皇帝就是好，想吃什么吃什么。”60;62; “皇爷啊，可要叫皇后起来吃？”60;62; “别叫她了，她吃不下，最近孕吐。昨日里吃祚肉她都吃不下，今天吃这些，她多半也是一样。”60;62; “那咱们就只给皇爷您备一份餐具了。”60;62; “嗯，去吧。”60;62; “皇爷现在是看会书还是先开工？”60;62; “把《会典》拿来吧。你别拿，让锦衣卫拿，那玩意跟砖头一样重，别把脚砸了。早上起来得温习一下，要不然到时候给忘了。”60;62; “晓得了，这就去。”说罢孔妙音转身便要回去。60;62; “诶，等会等会。”60;62; “皇爷还有什么事？”60;62; “我前两天和你叔爷爷说给你改名字，你叔爷爷想好了没？”60;62; “还没呢，这得发回老家那边问问，也得问问我家爹娘。”60;62; “那就先这么着吧。虽然麻烦了些，但叫你孔妙音也不怎么拗口。忙去吧，赶紧让人把书拿来，饭前我看一眼，要不然又得重背。”60;62; 半个时辰后，曹公公乘着马车到了宫门口。60;62; 虽然是近侍，但是曹公公并不住在宫里头。山上湿气大，曹公公前半辈子站得太久了，关节落下了病根，这山上的湿气会让他关节酸痛不能行走。60;62; 所以宫里头虽然有空房，但他还是没法在这山上过夜，只得住到南京城里头去。60;62; “督公早安。”门口的锦衣卫对着下了车的曹公公施了一礼。60;62; “嗯，早安。”曹公公捶了捶略微发酸的肩膀，一边走了进去：“唉...明年差不多该退休了吧。等退休了，我就搬到汤山去，把温泉水引到宅子里头来泡澡。”60;62; 他在旁人的搀扶下走上了楼梯，走到朱聿键的门口。60;62; 突然，一股子异香飘入了曹公公的鼻子——60;62; “砰~砰~”门被轻轻地扣了两下。60;62; “谁啊？”朱聿键放下了筷子。60;62; “皇爷好自在啊。”曹公公推开了门，抽了抽鼻子：“婢子在门口就闻到了这酱油味。皇上吃的可是黑豆酱油？”60;62; “是...是啊...”朱聿键盯着门口，一动不动。60;62; “呦，这鱼...还是吴淞江的四腮鲈。好鱼啊，好肉啊。”60;62; “曹公公啊，我吃过野菜了，没破规矩。不信你看，我都吃完了，这还省一片紫苏叶子呢。这鱼肉...额...曹公公可要吃些？”60;62; “哦呦呦，不必了不必了。皇上好不容易想起来给自己补补，婢子哪好分一杯羹。皇上啊，您以后就得多吃些好菜，对自己好些。”60;62; “呼...我还因为您老要劝我要节俭些。”60;62; “那是劝平日里挥霍无度的皇帝，自然是得劝他们节俭些。倒是皇爷你啊，平日里劝你补一补，你连吃都懒得吃。现在想起了吃些好菜，倒是好事一件。只是...皇爷啊，您要是想吃好菜，可以多吃些燕窝、参鸡汤之类的滋补菜，少吃这些的生冷的东西，容易伤胃。”60;62; “诶...知道了...”60;62; “皇上知道了便好。那，婢子先告退了。”60;62; “曹公公，今天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吃快点，一回好开工。”60;62; “一会帮宫里头装潢的雷振声要来。宫里头的做成什么样子，他得问问皇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