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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顿饭吃得真是舒爽，这辈子值了。”朱聿键用筷子捞起最后一块鱼肉，用鱼肉擦了擦碗底，包住碗里剩下的酱油和饭粒，一口塞进了嘴里。60;62; 这饭碗与其说是碗，倒不如说是一小盅，要搁在平日里只够他吃两大口，每顿饭他得吃三碗才能吃饱。60;62; 但今天这碗饭却不一样，这碗饭是鱼肉的添头。60;62; “还是熟悉的味道啊。用鱼脍把饭包起来吃，这样就算酱油沾得不匀也不会咸，鱼肉和酱油的鲜味能在饭粒里头扩散开来。啊~~好久没这么吃了，从被抓到凤阳去蹲大牢开始就没这么吃过了吧。”60;62; 放下筷子，望着眼前空空如也的餐碟。60;62; 鱼脍，吃光了。60;62; 香米饭，吃光了。60;62; 豆汤，吃光了。60;62; 忆苦思甜的小菜，也吃光了。60;62; 都是他的自己点的菜，点的都是他爱吃的菜。60;62; 不知怎的，他觉得眼眶里有些暖意。一眨眼，泪水夺眶而出：60;62; “自由啊！这就是自由啊！这就是想吃什么就能吃到什么的自由啊！我...我等了十年啊！终于让我等到了！幸福...没想到幸福竟然来得这么突然。”60;62; “砰砰砰~”60;62; “什么声音，难道幸福敲门了吗？”60;62; “皇爷，这边有件事，您吃完...”曹公公轻轻扣了扣侧面的门。不知怎的，门竟然没锁，一敲便开了。热泪盈眶地朱聿键和曹公公看了个对眼...60;62; “皇爷，奴婢打扰了。”60;62; “额...曹公公。”朱聿键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抽泣了一两声，在脸上揉了几下，让自己的表情复原：“曹公公有什么事？”60;62; “方才有件事，我看皇爷在用膳就没想打扰太久。皇爷你...你没事吧？要有事就跟婢子说，婢子帮您办好。”60;62; “无事，只是一下子收住。曹公公要讲什么事啊？”60;62; “一会除了雷振声要来宫里头和皇上交代一下他的设计方案以外，卢千户还会把忠嗣的名单给皇上送来。”60;62; 突然，曹公公对面的门忽然间便“砰”得一声打了开来，曾皇后扶着门框，脸上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都找齐了？快带来让我看看。”60;62; “阿兰...你怎么在那？你在那待了多久了？”60;62; “一刻钟了。”60;62; “那你怎么不进来？”60;62; “我开门进来了，闻到鱼腥味我反胃，就又回去了。你没听到吧？”60;62; “没听到...”60;62; “没听到就对了。我见你把鱼肉塞进嘴里，面上笑得...像要成仙一样，哪里有空管人开门不开门。我也不好打扰你，就退回去了呗。”60;62; “唉...那后头的你听见了没？”60;62; “没呢。我方才起身去到房门口拿锦衣卫送来的报纸，回来以后就看见曹公公说忠嗣的名单整理齐了。”60;62; “啊...那曹公公你就接着说吧。”朱聿键挠了挠头，他现在没心思去管方才那副样子有没有被人看到——反正这屋子里头都是熟人，看到了也无妨。60;62; “皇爷，名单在这。合计一百四十六人。九十个男孩，五十六个女孩。”60;62; “人不多嘛。”60;62; “因为实在是没法统计。新军那边伤亡不大，又多是从流民中招募来的，他们在逃难中很难再生养一个孩子。所以就只有这么多了，还不到五十个。”60;62; “这些孩子，他们的母亲有多少？”60;62; “九十五名。”60;62; “那就按照先前计划的那样，安排他们的母亲到织造厂当织工。这些孩子送到锦衣卫的营房里头去训练。”60;62; “女孩也送去么？”60;62; “女孩...都是多大的？”60;62; “我们以十六岁为上限，十二岁以上的有六个，包括一个十六岁的，剩下五十个都不到十二岁，都在七八岁左右。”60;62; “都这么小？”60;62; “因为...十二岁以上的，很难找到。”60;62; “唉...明白了。十二岁以上的女孩，送到宫里头来当女侍吧。阿兰啊，本来想让你带一带。但你腹中的孩儿也快足月了，一群毛丫头在你身边我不放心。让李香君帮着带一下吧。”60;62; “嗯...也好，过几个月孩子出世了我再照顾她们。”60;62; “那剩下的孩子，不分男女，让锦衣卫那边管一下。十二岁以下的男女合班，请先生来教他们念书。十二岁以上的男孩有几个？”60;62; “二十五个。”60;62; “人不少嘛。也送到我这来吧，我外头有个门房，让他们住进去。二十个人，挤一挤能住下了。这些个孩子我来带，正好年后我清闲一些。教书先生还是要请的，不过...除了念书，别的也得教一教。唉...他们年纪这么小就没了父亲，我得是补偿他们一下。说补偿给他们父爱，那不太现实，毕竟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当父亲。但我可以作为师父带着他们——”60;62; 说罢，他苦笑一声：“我这个人呐，别的不行，但是对于比惨我还是很有信心的。有我这么一个灾星高照的倒霉蛋在一旁做个对照，他们应该能尽快从丧父的阴影中走出来吧。”话音未落，他朝着窗外看了一眼：60;62; “这样吧，以后我除了带他们念书之外，我也陪他们吃饭。他们什么时候到？”60;62; “明天晚上。”60;62; “行，那我明天晚上给他们接风，陪他们吃晚饭。早晨...最近早晨我闲着，没什么东西要盖章，我就早晨给他们讲讲课吧。别看我一天到晚不出门，我这么些年没干别的事情，净读书去了。让我讲经义我不会讲，给他们讲些杂学倒是还行。诶，对了，他们念过书么？”60;62; “只有三个人念过。”60;62; “这样啊...那开蒙过没有？”60;62; “开蒙倒是都开蒙了。写字...基本都会写自己的名字，会写横竖撇那，抄过千字文和三字经，别的估计就不会了。”60;62; “那不急，学问上的事情慢慢教，先得趁着年纪不大的时候把眼界开阔起来。我这辈子最遗憾的啊，就是没趁那两年当藩王的时候到处走一走。诶，对了，我记得锦衣卫里头有个英国回来的？”60;62; “对，贾贵贾总旗。”60;62; “他人呢？”60;62; “他现在管着锦衣卫的食堂，原先他在英国就干这个。”60;62; “那他可大材小用了。原先他考过秀才是吧？够用了，让他教教识字倒是不错，顺便讲讲英国那边是个什么样，我也想去听听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