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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的书确实不少，不过和嚼烂了是两码事，我就当史料看个眼熟。”60;62; “这倒也是，虽说内容不长，学完这么些好歹也得七八年。我说，你要不要顺便去考个科举？”60;62; “不要。我也就一秀才的水平，那还不如不考。不考还能保持神秘感，考了就原形毕露了。我就这样挺好的，看些杂书丰富阅历，日后回去搞华务运动。”60;62; “那个...我劝你一句，你别跟别人说你看李卓吾的书。”60;62; “这我知道。他在主流学界的眼里算是异端邪说是吧？把秦始皇一顿夸，还有什么‘皇帝老子去偷牛，满朝文武做小偷；公公拉着媳妇手，孩子打破老子头。’。别说那群老头子了，我看着都吓人——不过，有趣才是最关键的嘛。书卖得好不好，看得就是有趣二字。做八股多没劲？把满朝文武一通臭骂这才叫好玩。”60;62; “好玩归好玩，他要是肯好好把政见说出来，现在的这些心学末流也不会净是些狂士。”60;62; “他要是肯妥协，那他就不是李卓吾了嘛。”60;62; “也对，他这人就这样。那么，看了一大堆书的克里斯小姐，你能不能帮我起个名字？除了正兵之外还能叫别的什么名字？”60;62; “你管重步兵叫正兵，那轻步兵就叫奇兵队呗。”60;62; “奇兵队？这名字听着耳熟得很...”60;62; “《孙子兵法》里头关于奇正的论述有一大堆。”60;62; “我估计是从孙子兵法里头听来的吧。不过，叫奇兵队？寓意虽然不错，但是后头叫‘奇兵团’‘正兵团’，听着总觉得怪怪的。”60;62; “那叫重兵队和轻兵队好了。”60;62; “重兵？那不行，这和乌真超哈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抄了皇太极创意。”60;62; “你现在非得想出来吗？”60;62; “算了，回去慢慢想吧。名字是虚的，组织架构才是实的。回头你组织一下，把猎兵营分配到朝鲜那边加入进来的轻步兵队伍里。然后把猎兵营像咱们的掷弹兵营一样拆开来，散发到各个营里头进行操练，等战时再把这些散开来的精锐部队凑成一整个。”60;62; “嗯...我觉得这个可行。不过，咱们还有掷弹兵？”60;62; “有啊，一开始就有。只不过我们上一次打野战还是好几个月前在北京打的了，那时候掷弹兵出来过一次，现在好几年都没露过头。”60;62; “说实话...这么好的枪给你手上糟蹋了，你看看你用过几次。与其给你们这么好的带刺刀的燧发枪，还不如给你们人手两把铲子更痛快。”60;62; “什么叫新军？新军就是得装备新，才能提起新军的精气神来。就算我们一枪不开整天挖坑刨土我们也是新军——再说了，现在我们不是出来野战了？”60;62; “话又说回来，我还是头一次看你们打攻城战。我这都是按照你说的来部署的啊，你管着叫什么来着？”克里斯蒂娜指着城西的那个土台问道。60;62; “这叫跳弹射击法。”60;62; “这招，绝了，简直是绝户计，你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呐。别人还没学会棱堡，你就先把反制棱堡的招数给用上了。”60;62; 克里斯蒂娜一直盯着城西的那一处“高台”。60;62; 这台其实并不算高，只有五米，比城墙矮两米。炮台位于南城墙的延长线上，而炮口则从侧翼对准了城墙顶部的走道。60;62; 若是从正面看去，那六百名守军分布在五百米长的城墙上，一个个都躲在护墙后头，根本就不露头。60;62; 60;62; 但是从侧面看去，那六百名守军却都像保龄球一样密密麻麻站成一个纵队。只消一发弹道低平的炮弹，就能横扫整个墙面，把沿途的所有人像打保龄球一样打飞出去。60;62; 这就是跳弹设计法。和棱堡的防御体系一样，都由将在“未来”由时年沃邦来完善。60;62; 这个现在还乳臭未干的十四岁小鬼头，在日后会成为让全欧洲都丧胆的法国元帅。60;62; 沃邦生平不擅野战，没有指挥过一支军队，他会的就是两招。60;62; 一招修棱堡，一招拆棱堡。他就靠这两招打遍天下，一辈子都没“破功”。60;62; 修棱堡的手艺，朱由检玩了许久，从南京开始他用这招让豪格吃了一年的多的灰，从天南吃到地北。60;62; 现在面对横在前头的一溜清军堡垒，朱由检又要让豪格尝尝拆棱堡的手艺了，这可是新菜，豪格这个老主顾又幸运地走在了挨打界的最前沿。60;62; 拆棱堡是一门学问，但对付面前的海州卫城并不需要太多的学问。60;62; 海州卫城并不是一座棱堡，它只是具备了棱堡的一些属性。60;62; 海州卫的城墙被刻意压低了，只有七八米高，但城墙却厚达十米，横截面呈梯形，宛若一道水坝。60;62; 这个设计和耀州城的城墙相同，是清军在辽东建立防线之后的设计，非常地“时髦”。60;62; 在长期挨大炮子的过程中，清军学到了一整套对抗炮击的经验。除了先前那个移动的?J车，还有这种厚实无比的墩台城墙。60;62; 这厚达十米的城墙只有七八米高，就算用24磅炮打不进去，因为砖块里头包着的就是一个土墩子，一个两层楼高十米纵深的土墩子。60;62; 这种城墙根本就垮不掉，哪怕把外头的砖面用炮弹砸碎，里头的夯土依旧是个墩儿，不会爆炸的实心弹根本就无法对这种土墩子造成什么有效的毁伤，最多七米的土墩打成五米的土墩。60;62; 这种理念已经很先进了，虽说和朱由检的棱堡比起来虽说还差得很远，但和同时期的欧洲棱堡比起来也没差到哪里去。60;62; 但设计者恐怕万万没想到朱由检会拿着几十年后的跳弹射击法来折腾这座边防小城，这种“时髦”的设计理念反倒要了城墙上守军的命。60;62; 跳弹射击法，其实就是打保龄球。不管城墙是直的还是棱堡一样的星形，城墙面总有一截是直的，守军也必定要直着站成一排。60;62; 只要把大炮布置在城墙面的延长线上，剩下的活就是打保龄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