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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记住——卡伦绝不能违反军纪，这是死规矩，谁都不能破。就算你来当卡伦额真也是一样，因为天大地大，军法最大。你外出执勤的时候绝不能有一丁点懈怠，否则那二百多个夜不收就是你的下场。”60;62; “属下明白。只是...属下想问问，咱们大清从抓来的‘舌头’身上刺探到了什么消息？”60;62; “那可多了，我挑一个大的跟你讲。当年松锦大战的时候，我们通过抓舌头知道了一件大事——锦州城围城之前，我们知道祖大寿在城外挖掘了三道战壕，布置了鸟铳大炮，还设置了大量盾牌和沙袋作为射击掩体。这样子的锦州城可谓是固若金汤，八旗一般不和这种硬邦邦的阵地死磕，多半是绕道。结果呢？你知不知实情是什么样？”60;62; “不知道。”邵纲果断地摇了摇头。60;62; “我们派出卡伦抓了不少舌头，得到了一些极为重要的情报——实际上祖大寿的三道壕沟里头只有最外层布置了射手，里头两层只有用来虚张声势的草人。城中每人每天只有两升口粮，这倒是不算少，但城中的马已经只能吃人的口粮了，而且吃了三升，根本就没有豆料喂战马。就这些粮食，他们还得出城几十里去寻觅。”60;62; “这么说来，岂不是一围就垮？”60;62; “对，一围就垮，因为我们还没围城，锦州城里头就近乎要弹尽粮绝了。”60;62; “为何会这样？”60;62; “起初我们也奇怪，然后又抓了个舌头。”60;62; “这舌头怎么那么好抓？”60;62; “这就是功夫练到家了，所以处处都有舌头可抓。”60;62; “那这回又抓到什么了？”60;62; “上次是正月二十三，这次是二月初一。我们从舌头的提供的消息得知，祖大寿早就把锦州城的百姓给搬到了宁远城，而他本人根本就不在锦州，在山海关。得到了这两个消息，我们就知道祖大寿根本来不及组织防线，锦州城也吃不消长期围攻。于是乎，天聪汗就带着八旗大军在四月初把锦州死死围困，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那就是松锦大战。”60;62; “...甘霖...”60;62; “你说什么？”60;62; “我说在下能遇到鳌大人，就是久旱逢甘霖呐！”60;62; “那是。我这人好说话，你一心用命，我也绝不亏待你。怎么样，这个卡伦额真你干不干？你要是干，我回头就跟你安排一下转接文书的事情。”60;62; “属下谨遵将命。只是有个问题想问问...”60;62; “说吧，问什么？”60;62; “那个图鲁希现在怎么样了？”60;62; “你问这个作甚？”60;62; “老前辈啊，我想抽空去拜访一下，看看宰了二百多个南蛮子的精干卡伦是什么模样。”60;62; “他死了，十年前就死了。他是天命年给大清效力的叶赫部众，伊尔根觉罗氏的人。有人叫他图鲁希，有人叫他图鲁什，反正都一个音。”60;62; “他怎么死的？”60;62; “死于松锦大战——他是我大清的一员悍将，他这辈子最风光的的时候就是松锦大战时抓到了那几个关键的舌头，让大清占尽先机。可惜天妒英才啊，他也就死在人生中最风光的时候。送破锦州之后，他带着本部三十个卡伦兵去宣府抓舌头的时候，一头撞上了祖大寿的二弟祖大弼，祖大弼带了十五个人。”60;62; “撞到祖二疯子脸上了？”60;62; “啧，他也是活见鬼，撞到祖二疯子脸上了。祖二疯子大喝一声，舞着关刀拍马就冲上来和图鲁希单挑，俩人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但是腹部中了冷箭，在和祖二疯子单挑的时候把伤处撕了个大口子，让肠子流了一地。就这样，他还斩了两人，俘虏十三人。祖二疯子见势不妙，拍马走了。”60;62; “可惜了。”60;62; “是啊，这可是一员猛将，说没就没。天聪汗听说了这事亲自去探病，但图鲁希的命还是没保住。图鲁希从一介兵卒起家，但他硬是靠着当卡伦，给自己杀来了一个二等轻车都尉。他死后，天聪汗赐号硕翁科罗巴图鲁，追封三等精奇尼哈番。”60;62; “唉...可惜了。”60;62; “没见着这么个猛将，可惜吧？”60;62; “没能亲眼见到实在是可惜了。他有没有后人？”60;62; “他儿子叫巴什泰，继承了精奇尼哈番的位子，但是继承的时候掉了一等，现在是轻车都尉。”60;62; “那他人在哪?”60;62; “你问这个作甚？”60;62; “爹没了，去看看儿子也好。”60;62; “那你回头去查查吧，我不知道他儿子在哪。”60;62; “谢鳌大人告知。鳌大人呀，属下还有一事不明——这中间抓的舌头都去哪了？大清给了他们封赏没有？”60;62; “给他们封赏作甚？这等背主奸佞，要来无用。卡伦的惯例是套出话来即刻处斩，不留着，省得浪费军粮养着这些杂碎。”60;62; “嗯...死了就好。”60;62; “怎么，你连他们也想去看看？”60;62; “是啊，问问他们倒是能学到卡伦捉生的功夫。既然早就被灭口了，那不见也罢。”60;62; “如果你真想看，我倒是可以让你见见卡伦的其他额真们。图鲁什、劳萨、席特库、沙尔虎达...这些卡伦的额真们各个都是战功赫赫。只可惜天妒英才，图鲁什死在祖二疯子手下，劳萨——瓜尔佳是瓜尔佳氏的人，但和我不是一个瓜尔佳。劳萨砍人砍来一个议政大臣，是列席议会的人，还是多尔衮耳朵心腹。结果他一把年纪了竟然还亲自去抓舌头，结果议这位政大臣在野外砍人的时候让人不明不白地干掉，死后追封三等精奇尼哈番。席特库、倒是还活着。我想想他们在哪...”60;62; 鳌拜捻须沉思了片刻：60;62; “佟佳·席特库，他是镶蓝旗的人，马上就要赶来救我们了，过几天就能碰上面。沙尔虎达在，我们苏完瓜尔佳的人，按辈分是我一远方堂叔。在北京当议政大臣，他这个议政大臣也是砍来的，但他没像劳萨似的胡子白了还出去亲自砍人。”60;62; “嗯...都是老前辈啊，我一定要备上大礼，好好去看看这二位。年纪大了啊，这二位得注意安全，别摔着跌着了。”60;62; 说罢，邵纲四下里看了看。两军依旧在交战，但下一发飞雷炮还没有准备就绪。他掐着点算了算，到时也快了。60;62; “鳌大人，此地不宜久留，卡伦的事情咱们回头再说。南蛮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要打一个大炮子过来，咱们还是尽早归营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