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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烧得正旺，一个传令兵疾步走来，对着克里斯蒂娜耳语的几句。60;62;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60;62; 说罢，她对着朱由检说道：“有个好消息。”60;62; “嗯？”60;62; “投毒成功了。东京城里头哀声遍野，今晚他们就断了水。”60;62; “嗯。”他点了点头，继续望着火堆。60;62; “我先去安排一下，不能没人管事。”60;62; “嗯。”60;62; 克里斯蒂娜站起了身，对着火堆三鞠躬，走到了大营里头。头上系着白巾的金虎候在了那里，见到克里斯蒂娜来了便打了个恭。60;62; “参谋长，我们准备好了。”60;62; “开心点。我知道你们现在很内疚，但不能影响任务。你们现在前进道坑到作业的最前线，狙杀城墙上的清军——记住，能不打死就不要打死。打伤一个，比打死三个更管用。”60;62; “明白。我们用片箭，不打着要害就打不死人。”60;62; “一会可能会有出城方便的清军，待他们出城之后就打。”60;62; “我们一定找准了他们的腚眼子往里打。”60;62; “嗯，可以。”60;62; “参谋长阁下，我们还有个问题要问。”60;62; “嗯？”60;62; “锦衣卫那边...说不定他们还活着。”60;62; “他们不可能活着，至少邵指挥肯定牺牲了。他是个锦衣卫，知道锦衣卫的规矩。锦衣卫绝不会被捉生，任务失败就直接自裁。”60;62; “为何不留一条命等日后再给大明效力？”60;62; “因为清军捉到锦衣卫绝不会留活口，拷问之后就直接斩首。与其身败名裂再死，倒不如奉天成仁。”60;62; “明白了。我们会给邵指挥报仇的。”60;62; “其他人可能还活着，所以我们没给小陆他们准备追悼会。你们注意一下，如果他们被押解出城就赶紧营救。”60;62; “明白。”金虎点了点头。60;62; ——与此同时。60;62; “水！鳌大人！我们要喝水！”60;62; “水!水！鳌大人！水！”60;62; 一众清军聚在鳌拜的大帐之前，邵纲等一干人像过去的巴雅喇一样守在门口，挡住了群情激愤的清军。60;62; 来鳌拜这里抗议的人并不多，更多人在想尽办法找水喝。60;62; 在雪地里，渴了吃雪似乎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单这些清军并没有这样做——若是直接吃雪，下场就跟那些蹲在墙角的家伙一样。60;62; 不少人嘴唇被冻出了创口，蹲在墙角瑟瑟发抖。只是吃了一团雪，他们的口腔就几乎失去了知觉，除了麻痒之外感觉不到什么。60;62; 一团雪入肚，他们的体温迅速下降，但没有帐篷遮风挡雨，甚至连取暖用的燃料都没有。这些个清军士兵只得聚成一团瑟瑟发抖，不少人已经被冻得神志不清，几乎要失去意识。60;62; 吃雪的人并不多，毕竟清军都身经百战了，不至于在这种问题上栽跟头。60;62; 在一开始的“吃雪潮”刷掉了刚入门的新手后，剩下的多半都是历战老兵，他们有不少人从后金建政之初就开始跟着爱新觉罗家打天下，在雪地里缺水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碰到过。60;62; 在这种情况下，雪是绝对不能吃的，吃雪与饮鸩止渴无异。正确的做法是把雪塞进水壶里，然后用体温去温暖水壶，然后喝融化的雪水。60;62; 在一大群人找鳌拜讨水喝的时候，那些个不敢坐以待毙的清军老兵便开始把雪装壶。60;62; 不少人不但把雪装进了壶里，还绕着营帐开始慢跑，让自己的体温升高——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坐在那里不动，又无处取暖，他们的体温开始迅速降低，只觉得浑身发凉。这时候只有多运动才能让他们暖起身子来，顺便把雪给融化。60;62; 然而用人体去化雪终究不是长久之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有些渴极了的人，他们见缝插针地开始寻找化雪的办法。60;62; 军中点了几盏灯，这是除了那寥寥数口大锅之外的唯一的火源。不少人围在那几盏灯旁，举着自己的水壶慢慢地烘烤。60;62; 但这只是杯水车薪罢了，灯火拿来暖手都不够，热水也不知道要热到猴年马月去。60;62; 倒是大锅旁边结结实实地围了一大圈人，那是军中唯一有热水喝的地方。只是三口锅供应三万人的水，这同样是杯水车薪。60;62; 每个锅旁都坐了十几个佐领，这已经坐满了。他们一边烤着火，一边把自己的水壶搁在火堆旁加热，倒是和平日里没有差别。60;62; 然而营中九成以上的人早已进入了断水状态，更有甚者不管脏净端起污水便喝。60;62; 刚一喝下去，他们便把嘴里的水连着今夜的干粮一股脑地吐了出来——这实在是太恶心的，恶心至极。除非不喝酒渴死，任谁都受不了这种恶心劲。60;62; 另有百余人围在井口，背对着那些找鳌拜讨说法的家伙，想办法抢救那口被下了毒的井。60;62; “快！提水！看看水里头还有头发没?”60;62; “还是有头发！这都打出来三十多桶了！还是满满一层头发！”60;62; “狗贼！我让你下毒！我毒你额娘！毒你玛法！”60;62; 不远处的邵纲掏了掏耳朵，泰然自若。咒他的人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多年的锦衣卫工作锤炼了他的心性，在潜伏的时候他轻易不会发火。60;62; 面前堵着鳌拜房门的清军已然开始叫嚷起来，甚至开始找邵纲的茬。他只是照例给他们亮刀，再搬出鳌拜吓唬吓唬他们，便也没再管别的。60;62; “这...这可怎么活啊！这可怎么活啊！”一个蓝旗兵跌坐在地上。60;62; 被邵纲堵了半个时辰，他们依然喊得口干舌燥，但却一口水都喝不上。又有几个人抓起雪来便吃，然后捂着喉咙青着脸倒在一旁，被冻得全然没了生气。60;62; “完了！水！我要喝水！”60;62; “完了！全完了！额娘啊，我的额娘啊！”60;62; 又有几个人大叫着跌坐在地，开始自暴自弃。60;62; 见状，邵纲咳嗽了一声。60;62; 人群中，一个瘦小的蓝旗兵突然大呼一声：60;62; “我...我要回家！我额娘还在家等我...我不能死在这里！”他扭头便发了疯似的朝外跑，一头栽倒在雪地里头，摔了个狗啃泥。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