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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确实是这样。我们被吹飞到南太平洋的时候，每日早晨一望到海就两腿发软。我半夜甚至都不敢抬头看星星，总觉得自己会被吸上去似的。”60;62; “所以嘛，人这种渺小的东西在海上最怕的就是失去脚下这个支撑。”他跺了跺脚：“也就是我们脚下这条船。因为船是木头做的，木头怕火。所以不管再精干的水手，他只要见到船着火就会惊慌失措。除非他逃无可逃，否则大多数的船连有效的扑火行动都组织不起来。”60;62; “哦...所以令尊的自爆船才这么能打？”60;62; “就是这样。那料罗湾那一战来说，荷兰人的盖伦船吃了一发自爆船，他们整艘船的士气都崩溃了。全船都慌不择路地找救生艇下船，上不了救生艇的就想尽一切办法扑上去抓住船舷，甚至有炮手从炮眼子里头钻出来跳海逃生。”60;62; “所以要击溃一艘船，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他给点着，是吧？”60;62; “对。因为一艘着火的船，能让一个海员的士气彻底瓦解——而且抛开这些士气上的影响不谈，火焰确实是对木船的克星。你想想，我们要是能把一个大火球准确地投射到敌船的甲板上——你看，投射到甲板上不需要击穿侧舷的厚重船壳吧？”60;62; “这倒是不用了。”60;62; “所以啊，就得把这种会着火的东西往敌舰的甲板上头扔——你想想甲板上有什么？甲板上有船帆、有缆索、有火药、有大炮，这些东西全都堆在一起，只消一个火星就能燃起熊熊大火，更不用说直接丢个火球上去——那直接就能砸出个火海来。”60;62; “要是甲板上烧着了，全船就瘫痪了吧？”60;62; “嗯对。就我们而言，全船七成以上的工作都在甲板上完成，包括?望、操帆、传令、收讯等等等等。若是甲板着了火，传令和接受信号就成了空谈，船帆这种易燃物也会迅速烧个精光。尤其是西式的软帆，那玩意特别好烧，而且烧出个大窟窿来整面帆就都废了。”60;62; “那先前郑家如何引火？”60;62; “自爆船，就这个最好用。别的火器都花里胡哨，根本就排不上用场，还是自爆船最实在。倒是这铳箭让我很感兴趣，我觉得父亲大人也一定会喜欢的。来来，咱们快点把他抓回来，我问问他对铳箭有什么看法。那抓来的俘虏呢？带过来，问问父亲大人现在再何处，儿子找他吃碗酒。”60;62; ——60;62; “废物！”郑芝龙猛然踢翻了他面前的桌子。这桌子是钉死船舱里头的，郑芝龙硬生生把桌子腿给踢断了，这桌子才翻过来。60;62; 两个逃回来地船老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动弹。60;62; “废物啊！废物！”桌子倒地，他依旧叫骂不止：“让你们去找官军的动向，你们没探听到军情也就罢了，反倒把自己人给栽了进去。我要你们何用！拖出去，从船尾丢下去！”60;62; “老一官，何必和这种人置气。”一旁的岛津久庆摆了摆手：“不过是一兵卒罢了，放他去吧。”60;62; “石蔓子，你们平日里就是这么治军的？”60;62; “我们岛津军自然是赏罚分明。”60;62; “那这种任务失败的斥候，你们怎么处置？”60;62; “那要看情况。他要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就斩了。”60;62; “这种呢？”60;62; “这种，他好歹找到了明国水师的动向，就莫砍头了。”60;62; “谢岛津老爷！谢岛津老爷！”那水兵连连磕头。60;62; “但他又暴露了咱们身在琉球的紧要军情，他们肯定还把老一官你连合幕府的机要透露了出去。他说不定，还把我们岛津家直接参与联军的事情供出来了。”60;62; “嗯，那你看怎么办好？”60;62; “那就先施以晒刑。”60;62; “晒？怎么晒？挂起来晒？”60;62; “就是在人前晒一下。把他脖子上挂个牌子，写明他的罪状，然后把他陈列在众目睽睽之下。”60;62; “这是不是轻了...”60;62; “然后挂在十字架上用两根长矛给他一左一右戳进去，把‘十’字戳成一个‘米’字。”60;62; “嗯，妙啊，妙。来啊，拖出去晒了！”60;62; “东家！东家！我上有八十岁的...”60;62; “废话，你家里又几个人我不清楚？放心，汝妻子吾养之，你就放心地被捅成个‘米’吧，我就对你家里人说你掉水里去了。”60;62; “东家！东家!”那两个船老大一边哀嚎着，一边被叉了出去。60;62; “老一官，既然明国水师已经杀过来了，我们要不要主动出击？”60;62; “嗯...你们一起来？”60;62; “岛津在琉球这边的驻军会一起出击。”60;62; “你们也急了？”60;62; “我也不瞒着老一官你——我们得到了消息，琉球派人去南京求援了。依照明国现在的战局来看，他们有可能要打赢。若是他们打赢，那他们必定要来支援琉球。所以我们得先发制人，等明国打过来，光靠我们岛津军根本就顶不住。”60;62; “你们倒是看得通透——不错，光靠你们是根本打不赢官军的。你可知道现在的明国官军水师从哪来？”60;62; “他们自己造了船？”60;62; “那些个官老爷会造什么船？我实话告诉你，他们把我的水字号船团都给赎买了。所以你们要是碰到了打过来的官军水师，那就是我郑家两成的舰船——凭你们，肯定是打不赢。”60;62; “老一官明鉴。我们在琉球驻军不多，双拳难敌四手啊。”60;62; “不过现在你们倒是不用慌了——他们只有一个水字号船团，我有四个船团。他们，是不远万里前来送死。”60;62; “老一官知不知道敌军的主将是谁？我们也好做个准备。”60;62; “主将？呵...先前我还不知道，等线人来投，我倒是知道了。敌军主将，就是我那乖乖儿。所以你们就放心——他的船是我给的，他一身的本事是我教的，就连他一身骨肉都是我给他的。我是他老子！哪有老子打不过儿子的道理？这小子是看我这么多年不舍得打他，皮痒了，敢和亲爹叫板。怪我啊！养不教父之过，这回我要好好清理门户，把不肖的孩儿抓回来，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