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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为什么他们就任咱们驱赶？”60;62; “因为这是突袭。他们根本就没法往外派哨舰，派一艘我们就吃一艘。22号开打，18号我们还拦截了两艘哨舰。由于散出去的眼线都被我们吃了个一干二净，他们都被打成了瞎子聋子，所以荷兰人和刘香那厮对我们的到来毫不知情，只是乌泱泱‘散作一团’。”60;62; 闻言，众人一哄而笑。60;62; “我没开玩笑，他们真散作一团了。荷兰大船在中间，刘香小船在旁边，乌泱泱聚成了一堆，毫无章法。被我们的快船一冲，立马就被赶到了风口——这时候，上风处的炮舰的火船突然从地平线处冲出来。炮舰和盖伦船对着开炮，火船勾上去就炸飞了那些龟孙子。此战之后，我郑一官在海面上再无敌手。”60;62; “嚯！”60;62; “嚯！”60;62; 一众船东齐声欢呼，连一旁的岛津义久也连连赞叹。荷兰人和德川幕府相交甚欢，纯粹是因为两拨人都有共同的诉求——驱逐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60;62; 荷兰人驱逐他们是为了商业利益，幕府驱逐他们是为了禁绝基督教。在这种情况下，两边一拍即合，走到了一起。60;62; 虽然荷兰人在做生意的时候很客气，但幕府对一件事非常清楚——一旦大动干戈，他们绝对不是荷兰人的对手。因而二者保持的是一种微妙的平衡，在利益交换中各取所需。荷兰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幕府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60;62; 而郑芝龙则完全是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在和荷兰人沟通。先打，打了再说，打服了再谈生意。60;62; 实际上，郑芝龙和荷兰人在战后还依旧保持了不错的关系——但这种关系是幕府想都不敢想的，而岛津义久对此事非常清楚。60;62; 郑芝龙和荷兰人在战后划定了势力范围，他向收令旗钱。无论是来往大明还是日本的荷兰船只，都要给郑芝龙叫令旗钱。至于郑芝龙的船开到南洋，荷兰人则一概不过问。哪怕是开到马尼拉和西班牙这样的“敌国”做生意，荷兰人也只当没看到。60;62; 实际上，这种行为是两边各地划定了治安管理范围，然后一齐给郑芝龙叫保护费。60;62; 至于真正在战争中承受损失的大明官军和东印度公司商船，似乎都被刻意遗忘了。在郑芝龙的斡旋（干涉）下，朝廷放弃了索要赔款，而被押解北京的那些个荷兰战俘统统都上了刑场，按照倭寇论处，在菜市口砍了脑袋。60;62; 也不知怎么得，郑芝龙不但在战场上赢了，他在谈判桌上也赢了，而且他似乎成了唯一的大赢家。60;62; 这等无论是军事才能还是外交手腕都令人胆寒的“海贼王”竟然坐在自己的面前，岛津义久总觉得自己是长了见识了。60;62; 在他看来，眼前这位大人物郑芝龙除了不知道为什么被赶出南京以外，他的人生再没有什么污点。无论是商场还是战场，他都能运筹帷幄进退自如。60;62; 至于被赶出朝廷这种事，在海贼王的万丈光芒下这简直不值一提的小问题。60;62; ——60;62; “我老爹啊，他什么都好，就是没有政治头脑啊...唉，他就是当海盗当惯了，脑子转不过弯来。”60;62; “我看令尊的眼光一直是不错啊。他要是眼光不好，也混不到今天这海贼王的位子。”60;62; “不不不。做生意的眼光和执政的眼光，这是两码事。你想想，大明都要完蛋了啊！都1644年了啊，离大明完蛋就几个月了。天下人都知道大明大势已去，可他1644年还让我去南京读书，他这是什么眼光？要不是头儿来接我，我差点就没脱出南京城去。我就直说了吧，离了我四叔，他的政治眼光还不如我。讲真的，他真不如我。反正我当时是不怎么愿意来南京的。”60;62; 他叹了一声：“一想到他将来会带着人去投多尔衮，结果被人家连锅端...我就...唉！这叫什么事？我这老爹他就是个直肠子啊！他就不该上岸，不该挨着地，他就在海上漂着是最好。他两脚一接地，脑子里就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两脚一离地，聪明的智慧占领高地了。”60;62; “令尊还真是...一言难尽呐。”60;62; “算了算了，有这么个爹，我也不知道是福是祸。说是祸吧，我这一身本事全都是他教的，我这条小命都是他给的。是他打小给我寄钱寄玩具，让我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苦，身边随时都有个仆役跟着。可要说是福呢...除开生养之恩，我总觉得他这个人真是...真是让我不知道讲他什么好。真的，这听着像废话，但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说我这老爹。”60;62; “唉...等到了诏狱，你和他慢慢说吧。咱们诏狱里头凑齐几个阁老来着？”60;62; “我算是...两个阁老，一个衍圣公，一个锦衣卫头子，一个人质。嗯，前任内阁除了暴毙的左良玉，退休的史阁老，就差我老爹一个了。把他逮过来也好——哦对了，不要把他和阮大铖搁在隔壁，我怕他控制不住他那暴脾气。”60;62; “大木，你对怎么逮你老爹有没有数？”60;62; “放心，我心里有数。把针路图拿来，他肯定就走着三条路，他没别的路可走。五个船团的针路图不管机密的还是共享的，我这里都有。”60;62; ——60;62; “我们分兵三路。”郑芝龙在背后的地图上点了一下：“以金门为目标，我们分三路进军。三路军，按照我说的那样，在空间上分散开来，寻找官军的位置。最终目的是金门，行军路线在路上有两次汇合，汇合的时候汇报情报。现在，我把三路军的路线都给你们布置下去。”60;62; 他在琉球的位置指了指：60;62; “北路，五虎门开船，用乙辰针，取官塘山。行三更注意东方有礁。至官塘山用丙针，取东沙山西边过，打水七托...”60;62; “中路，梅花放洋，用坤未阵五更，取乌猪山。用单坤十三更取外罗山...”60;62; “南路，南亭门放洋，用丁末及单末七更，过鸡笼屿...”60;62; ——60;62; “我们不管这满纸乱七八糟的针路图。他从琉球来，我们就直接绕开常规的航线，从洋面上直接开到鸡笼屿去，我们就在鸡笼等着他。”郑成功拿着一张自家的航海日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