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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二哥已经走了。我们是不是要动手？最把陈后和汪兆龄砍了吧。”60;62; 次日下午，准备了一天的李定国开始前往汉中的子午镇，那是子午道的起始地。待他一走，艾能奇就到了孙可望的门前。60;62; “等会，我没空。”孙可望把大印盖到了面前的文书上。60;62; “跟我出去吧。”60;62; “现在动手？好好好，我这就叫上兵马。”60;62; “不是动手砍人，是让你跟我去接人。”60;62; “接人？”60;62; “在正堂。突然来送万民表，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虽是这么说，孙可望脸上倒是挂着止不住的笑意。60;62; 也没管后头急着去政变砍人的艾能奇，他披挂整齐，戴上避雷针头盔，迈着大步朝正堂走去。60;62; 他所在的位置是汉中府府衙，自从大军打到汉中之后整个西路军的指挥中枢就被搬到了汉中。60;62; 作为西军的投降条件，四川行政维持了现状，继续由西军的来管辖——这虽然看似是让步，但这却是朱由检直接下的令，是朱由检以总督的身份直接把四川的管制权让渡给了孙可望。60;62; 因为，除了孙可望之外他找不到可以托付的人了。60;62; “孙公啊！”一众白胡子老头候在府衙的大堂，见了孙可望纳头便拜：“活菩萨孙公来了！活菩萨，请受我们这些乡老一拜啊！”60;62; 说罢，一众老头老太太像拜佛似的冲着孙可望双手合十，连连参拜。60;62; “哦...诸位乡亲，快请起。”他搀起了最前头的那老头：“来来来，坐着讲话。”60;62; “孙公有大仁德。来来，乡亲们起来吧。”老头回身一招手，满堂的白发老人就全都站起了身，做到了先前给他们准备的凳子上。60;62; 为首的那老头从后头取来了一个木匣子，递到了孙可望手里。60;62; 孙可望打开一看，那里头是一张撒了金粉的大红卷轴，上头密密麻麻地盖了一堆手印，还写了一整卷的名字。60;62; 卷轴的开头，端端正正地写了“万民表”三个字。60;62; “孙公治川十八月，川中物阜民丰，百姓安泰，一扫前弊。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家家都有了余粮。这全赖孙公高义，赖孙公大德。乡中都给孙公立了生祠...”60;62; “立了生祠？诸位乡老，算了算了，不要立生祠。与其拜我，不如拜拜真武大帝。”60;62; “孙公此言差矣。老话讲的好，县官不如现管。天上的神仙法力无边，可他们也不能时时保着一方平安不是？孙公治蜀十八月，这才真是换了天地啊！”60;62; “这...”这说得孙可望都老脸一红：“诸位乡老，你们从哪来？”60;62; “从成都来。”60;62; “从成都那么远跑来汉中？路上安全么？”60;62; “孙公啊，这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匪患全都被一扫而空，我们这一路是没见着一丁点乱景。这哪像是乱世？盛世也不过如此啊。”60;62; “是啊是啊。”一众老头子连声应和。60;62; “孙公啊，我们特地上了这一封万民表，向呈给南京城里头的皇上。孙公啊，你可千万别走啊。你要是走了，我们这些百姓怎么办？这要是换来个新巡抚，我们怕是又得过上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60;62; “是啊。孙公，你可千万别走啊！留下来当蜀王吧。”60;62; “孙公，留下来当蜀王吧。”60;62; “这...”孙可望也不只如何回答。既不好答应，也不想拂了这些老头老太的一片好心，只得连连点头，又好生宽慰，把他们送到了驿馆。60;62; “来人。”回到了后衙的孙可望把手上的万民表装盒，递给了近侍。60;62; “将军，要不要寄去南京?”60;62; “别寄了，留下吧，裱起来送到我这。”60;62; “是。”60;62; “另外，明天一早雇车送那些老人家回成都。”60;62; “属下这就去安排。”那近侍从点了点头，退了出去。60;62; 孙可望背着手走回了自己办公的书案后头，喝了口茶。60;62; “...”艾能奇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知道的，这是四川百姓，不知道的还以为包龙图要调离开封府了。60;62; “大哥，他们是你请来的？”60;62; “什么叫我请来的？我吃饱了撑得请人来夸我。”60;62; “没想到大哥竟然这样受百姓爱戴。大哥你干了些什么？”60;62; “我干了些什么？你以为你和二弟在前头和多铎对阵的时候，我在后头是做白日梦睡大觉？我可是忙得每天只睡三个时辰，这才把你们的补给给供上。”60;62; “大哥...你抽了多少税？”60;62; “五成的税。”60;62; “五成的税？你抽五成税他们还给你上万民表？这些个百姓饿昏头了吧。我说大哥，咱们可不能这样，你抽五成税那百姓吃什么？我们当初不就是因为吃不饱穿不暖才起义的？”60;62; “呵。”孙可望笑了一声：“你啊，没见地。你看那些百姓的样子，像是装出来的？那些个老头老太太一个个都面色红润，鹤发童颜，这是饿能饿出来的？”60;62; “大哥你总不能用仙法变出来粮吧？”60;62; “变出来粮不一定要用仙法，你得用脑子。”他指了指自己的脑门：“过去抽农税，中间都要蹭蹭剥削，吃拿卡要。看似税率低，其实连口粮都剩不下。我呢，你知不知道我怎么来？”60;62; “你直接到田地里头征收钱粮，个人农户直接交给税官，没有包税商赚差价，所以才这么搞吧？”60;62; “不不不，你太小看我了。你以为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你还记不记得义父当年从川中的大地主手里盘剥来了大半个成都平原的地皮。”60;62; “我记得，那怎么了,你把土地全都还回去了？”60;62; “那怎么可能，到手的东西怎么可能吐出来。我在这些个归咱们的田地上设置了营庄，把原先的佃户全都招揽为庄里头的农工，派农官在里头劝农督农，全庄的田都种一样的庄稼。有牛一起用，有地一起耕，种出来的地东西我和百姓们对半分。这样一搞，不但田里的庄稼变多了，百姓们交的税比原来还少，他们当然要谢我。”60;62; “那那些个地主呢？”60;62; “地主也一样处置。只要我能管得到的地方，所有的田都改成营庄，我管着百姓去种田，种出来和百姓对半分。我再从交公的那一半里头抽一成出来给田主，省得他们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