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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厚实的门帘被掀了开来，一道光刺了进来，照得李继学眯起了眼睛。。60;62; 略微一想，他心头一紧——这不是送饭的时候。这要是突然来人，那多半是要来处理他了。60;62; 果不其然，锦衣卫一左一右把住了门，两个一般高的影子从门口走了进来。60;62; 一个人穿着黑缎织金衮龙袍，戴着翼善冠，背着手走了进来。另一人跟在身后，穿着一身黑甲，头上顶着一根一尺长的避雷针，缨枪上还缀着黑色的流苏。60;62; “豪格，认得这个人不？”60;62; “豪格？肃亲王！”李继学惊得突然站了起来。60;62; “嗯？你还认得我？”豪格走到他面前，左看右看：“制台，这黑老头是谁？”60;62; “王爷，是我啊，我是李继学。”60;62; “李继学是谁？”60;62; “我说李黑子啊！”60;62; “哦!你是李黑子！”豪格一听到这个名号就认出来了：“你可是为大...咳咳,你可是助‘清’为虐，为害不浅啊。怎么，总算认罪伏法了？”60;62; “大人，您这是...”60;62; “首先，别叫我大人，叫我恭顺王吧。”60;62; “王爷你...天变了？”60;62; “变了？我大明乾坤朗朗日月昭昭，什么时候变过？我早就想明白了，天命在明不在清，跟着大明才是满洲唯一的出路。你呢，李黑子，你还是个汉人，就莫要逆天而为了。”60;62; 李继学看了看豪格，又看了看朱由检：“阁下是...”60;62;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要回答‘合作’还是‘不合作’。”60;62; “这...事情都这样了，我这老头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不知道要合作什么，要不然我也不好答。”60;62; “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要么合作要么不合作，自己选吧，我数到十，答应不答应随你。”60;62; “要是答应了，可否免死？”60;62; “我再重复一遍，你没资格谈条件。死不死，我说了算。”60;62; “答应！我答应！”李继学连连点头。60;62; “嗯，算你识相。”60;62; “这位大老爷，我都答应了，那可否免死？”60;62; “你觉得你该死不该死？”60;62; “该死，该死。但我...”60;62; “你还想求一线生机是吧？”60;62; “对。只求大明开恩，大明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60;62; “你可要想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孽，想想自己要怎么抵罪。你这罪，啧，我都不知道怎么抵啊。”60;62; “老朽愚钝！还请大老爷明示！”60;62; “明示？可以，那我提醒你一下——你有个儿子叫李国翰，他是山海关的守将。”60;62; “山海关？”60;62; “嗯，山海关。一码归一码——你帮我们打赢入关战役，就可以抵偿你在萨尔浒的罪过。你的儿子献了山海关，就能抵掉你献的那两座县城。”60;62; “原来是这么个抵法...那，我的家人现在可好？”60;62; “好得很。女眷，还有那老太太，我们都送到南京去住着了。这军营里头是吃苦的地方，女人来这里不安全。她们现在寄住在南京报恩寺里头，你今天可以写一封家书，十天内就能有回信。”60;62; “罪徒，叩谢朝廷仁德。”李继学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他砸得很重，干枯的稻草上沾了些血色。抬头时，他却释然了。60;62; “我写信。劳烦给我两张信纸，我劝劝李国翰。但我想问问朝廷——若是他不开，那...”60;62; “那我们会送他去见你，你们父子二人就在泉下相会吧。”60;62; “我的家人呢？我那老婆子，还有儿媳，孙子，他们...”60;62; “根据新法，连坐已经取消了。刑只限于自身，不加在家人头上。”60;62; “那他们两个为何还在这里？”李继学指了指自己那谷歌还在呼呼大睡的孙子。60;62; “他？他是战俘，不算家属，我们分的很清楚。他明摆着是给清廷供职的人，而且还是御前侍卫，官位不小。他得过堂，过了堂才能放人。不过不要紧，锦衣卫去找他的时候他非常配合，所以红点比黑点大，要没什么别的事情那多半是无罪释放了。”60;62; “多谢朝廷，多谢朝廷。”60;62; “你别忙着谢，我还没讲完对你的处置方案。虽然不杀的家眷，但父债子偿，这个跑不掉。对你的判决不会只限于死刑，还有罚金。这罚金你交不了，你的儿子会替你交——还不上不要紧，子又有子，孙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了。”60;62; “这...大老爷，这得罚多少钱？”60;62; “你自己算吧，算算山海关值多少钱，看看你们要几辈子才还的起。我替你算了一下，大概还债还到20世纪吧。”说罢，朱由检拂袖而去，豪格也随着他一起离开，只留下还跪在原地发愣的李继学。60;62; 两个黑衣人走出了昏黑的牢房。此时，天色渐暗。60;62; “豪格，叫你豪格你不介意吧？我总觉得有点别扭。”60;62; “制台，叫‘豪格’是叫名字，这是对属下的抬爱。真要是叫职衔，那才是折煞属下了。”60;62; “倒也好，叫豪格倒是挺顺口。豪格啊，这身行头你觉得怎么样？”60;62; “这身黑旗军的行头，当年也不知是多少人想穿却穿不了。换了这身黑袍子，我觉得自己都长了三两腱子肉。”60;62; “嚯，这么厉害？那那群黑旗军呢？”60;62; “在多尔衮手里。天命汗去世后黑旗军按照幼子继承的规矩，归到了多尔衮的手里。但黑旗军的旗号被取消了，和多尔衮的兵马混编在了一起，也就是现在的白旗。”60;62; “那西安被干掉的那一批...”60;62; “对，那批会摆空心方阵和冲击纵队的，就是当年的黑旗军。白旗是八旗中最能打的，干掉那么些个白旗兵多尔衮怕是要气得吐血。”60;62; “不急，这才半个旗，还有四个半。要是半个旗他就吐一口血，那他还有九大口血要吐。我们争取让他今年就去南京的断头台报道，只是送他上断头台似乎太便宜了。你们有没有什么好法子？不要太血腥，否则有碍观瞻。要响亮，还得文雅。不能太难看，又要死得惨。要扣人心弦，要抓人眼球，要五光十色五彩斑斓。”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