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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台，李国翰带到了。”邵纲穿着一身黄旗的衣甲到了朱由检面前。他在衣甲外头罩了一层黑袍，直到走到朱由检门前才脱下了黑袍。60;62; 朱由检和豪格并列而作——俩人名义上算是同僚，并不是从属。邵纲也分别对着二人行了一礼，这才在两人面前站定。60;62; “辛苦了，让他进来吧。”朱由检60;62; “制台，有个问题...李国翰不在我手上。”60;62; “那他怎么出来的？”60;62; “半路上让守军给截胡了，他们现在正押着李国翰往这里走。”60;62; 闻言，朱由检和豪格对视了一眼。60;62; 他向豪格问道：“我说...恭顺王，你知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60;62; “怕是来请赏的。”60;62; “对。”邵纲补充道：“他们说的就是——找恭顺王你来投降，然后分一杯羹。”60;62; “找我？”豪格抿了一口，砸了砸嘴：“这怕是要让我背黑锅。”60;62; “那你背不背？”60;62; “背，怎么不背，在多尔衮那的黑豆越大，在朝廷这的红豆就越大。”豪格插着双手向后仰靠在太师椅上：“制台你怎么看？反正我不在意。”60;62; “嗯，那就这么着吧。”朱由检点了点头：“带进来。”60;62; “得令。”邵纲出门招呼了一声，便回自己的营房去换衣服。这都六月份了，一身甲披在身上着实是热得很。他平日里都穿着轻便的锦袍，比这身甲要舒服得多。60;62; 踏出门没多久，一众穿着蓝黄四色甲的佐领就推着李国翰涌了进来。他们进营门口的时候就痛痛快快地交了兵刃，这才能一路畅通无阻地把李国翰推到了朱由检的面前。60;62; “跪下！”那几个佐领一进门，就不由分说地把李国翰按得扑倒在地。几个佐领随即便跪在他旁边，都用手把他死死按在地上。李国翰本想开口申辩，但整张脸都被按在地上，他连口都张不开。60;62; “自己人！我是自己人！”李国翰含混不清地大呼。60;62; 见状，朱由检对一旁已经换好了蟒袍的邵纲试了个眼色。邵纲随即走上前，一脚踩在李国翰的后脑上，把他整张脸都踩得陷进了地毯里。60;62; “闭嘴。”他低喝了一声，李国翰打了个激灵，以额撞地两次表示知晓，邵纲这才按着刀站到了一边。60;62; “咳咳。”碍事的家伙闭嘴了，朱由检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诸位，起来吧，都坐。”60;62; “不敢不敢！”一众佐领连连摇头。60;62; “我让你们站起来你们就站起来。”60;62; “没有主子爷的命令，我们不敢站起来。”一个蓝衣的佐领回答道，其他人也跟着应声：“是啊是啊，没有主子爷的命令，我们哪敢站起来。”60;62; 豪格一翻白眼——这甩锅甩得也太快了。他早知道这伙人要甩锅，可没想到竟然见面第一句话就甩。这里谁是他们的“主子爷”？可不就只有豪格自己。他们一见面就认豪格为主子爷，是想把自己“卖主求荣”的行为修饰成“曲线忠诚”。这意思是，他们开始就是效忠豪格的。60;62; “起来吧。”豪格无奈，只得开口让他们站起了身。60;62; “谢王爷，谢主子爷。”——他们不但甩锅豪格，而且似乎早就做好了功课。虽然豪格是“主子爷”，但他们还是先给朱由检行礼，再给豪格行礼。这叫一个公私分明，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朱由检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60;62; “你们...”朱由检拿着毕燕挝点了一圈。60;62; “你们有功。”憋了半天，他总算憋出这句话来。60;62; “谢王爷！”众人应声，躬身施礼，但却没人讨赏。李国翰也知趣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装死。60;62; “你们献了山海关，是大功一件呐。”60;62; “不敢不敢。将山海关献给我家主子爷，算不得功劳，只是本分。我们在多尔衮手下埋伏了这么久，等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给王爷尽忠啊。”60;62; “是啊是啊。”众人连连点头。60;62; “嗯...照这么说，要赏你们的就该是恭顺王了。”说罢，朱由检瞟了他们一眼。一众人听到了这句话都睁大了眼，一会看看朱由检，一会看看豪格。60;62; 豪格冷笑一声，用只有他们俩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呵...说白了还是要讨赏。”60;62; 朱由检神色不改，拍了拍手：“恭顺王赏你们的，是一份。朝廷要赏你们的，是另一份。来人呐，一人一千两，先拿着用，日后另有赏。”60;62; “谢王爷！”见朱由检开口赏东西了，那些个佐领立时丢了方才的忠仆嘴脸，乐呵呵地鞠了一躬。60;62; 然而他们一起身，却发现有人捧着红布进来了。60;62; 红布盖着一个板砖大小的东西，搁在托盘上头。捧着红布的人都穿着飞鱼服，把红布递到了他们眼前。60;62; 众人这便纳了闷：说好了赏赐一千两，一千两呢?总不能在托盘里头吧。一千两可是有几十斤重，怎么也不像能搁在托盘里头的样子。难道是金子？60;62; 他们将信将疑地掀开红布——一个青花板砖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60;62; “这...王爷，这什么东西？”60;62; “一千两啊。”60;62; “这算什么一千两？”60;62; “誓书铁券知道不知道？”60;62; “知道。”60;62; “这也是券，也有朝廷的‘誓’。你们拿着券，可以在任意一家皇家银行里兑换一千两现银。不过五百两以上最好提前预约，县级银行没那么多储备金。”60;62; “王爷莫要诓骗我们！这大砖头怎么值一千两？”60;62; “军中就有随军银行，你们要是信不过我直接出门右拐到银行里头兑了便是。用这‘当千大泉’只是图个方便，又没让你们真拿这青花板砖去花。”60;62; “这...”众人捧着板砖左右端详：“当真？”话是对着朱由检问的，可那几个佐领却把目光移到了豪格身上，他们希望豪格这时候能站出来说明一下。60;62; “是真的。”豪格回应了他们的期望：“这其实就是钱庄的汇票，只不过这是皇家内库发行的汇票。”60;62; “哦，原来是汇票。”众人恍然大悟，但有一蓝旗佐领又问道：“主子爷，别家汇票银票都只是一张纸，怎么朝廷发一块板砖？”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