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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递茶的水手瞥了一眼鳌拜的络腮胡子，立时便瞪圆了眼睛，接回茶杯便大步走向了的甲板上的大副，在大副身边耳语了几句：60;62; “什么？鳌拜？”60;62; “对啊！鳌拜！和画像上一模一样，豹子头，络腮胡子，大脸盘子，满脸横肉！”60;62; 那大副朝鳌拜的方向瞥了一眼，对那水手疾声道：“去伺候好鳌拜，我去找大东家。”60;62; 说罢，大副走进了尾楼的船长室：“大东家，鳌拜上船了。”60;62; “鳌拜？”说话的人正是郑芝龙。他背着手望着墙上的海图，听到鳌拜在船上他立时便回过头来：“鳌拜怎么会在船上?你们确认了？”60;62; “确认了，和见过鳌拜的传教士画的一模一样——就是大东家你从澳门的耶稣会那里买的那一套。”60;62; “活见鬼了。我半年前和多尔衮约定来投，今天我自己来了，怎么鳌拜在这里？人言多尔衮料敌如神，是神机妙算的小诸葛。我早先还不信，今天总算是信了。”60;62; “东家，看来咱们来对地方了啊！跟着多尔衮，不比跟着南明有前途？”60;62; “呵，也不枉我费尽心机从琉球跑出来，又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60;62; “东家！我们赚了！我们赚大发了！跟着南明吃屎，跟着大清才能吃肉啊！东家英明！东家才是天下第一智将！”60;62; “哈哈哈哈！”郑芝龙叉腰大笑：“没想到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错，当南京一败是怪我人生地不熟，才被朱家那几个小屁孩给坑了——没想到，连阿森那小子都被这群老朱家的小屁孩给蒙了。今天我郑芝龙就是要拨乱反正，入了大清的门，把你们这些南明的小崽子给一网打尽！”60;62; 说罢，郑芝龙大步流星走出门去，迎上了甲板上的豹子头：“鳌都统！幸会幸会！”60;62; “哦？这位是？”鳌拜向身旁的水手问到。60;62; “这位就是东家。”60;62; “哦！这位是船东？久仰久仰。”鳌拜正要抱拳行礼，郑芝龙却突然走上来先贴面后抱见，把鳌拜冲得愣了一下。60;62; “东家何必行此大礼？”60;62; “在下久闻鳌都统大名，今日有幸相见，自然要和英雄多亲近亲近。”60;62; “哦！我都这么有名了？你们在船上讨生活的都认得我？”60;62; “那是。鳌都统的英明威震华夏，自从弃暗投明之后跟着京里头的王爷立下赫赫战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60;62; “王爷不在京里头，王爷就在岸上。咳咳...还有，别讲弃暗投明了，那位‘暗’也在岸上呢。”60;62; “哦？！”郑芝龙浑身一震，心道：我只当是鳌拜来了，没想到连京里头的多尔衮和“被”弃暗投明的豪格也来了。60;62; “诶呀！他们二位难道是特地来等我们的？”60;62; “对对对，我们都在等你。屋里冷，我们快上岸坐坐吧，大家伙都在等着你们。”60;62; “真是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郑芝龙笑得俩眼睛都眯了起来——他是乐的。这么多人来见他，他简直是受宠若惊。60;62; 俩人正说话的功夫，船在冯信的引导下慢慢地摇着撸，向岸边靠近。站在船头，离他们十几米远，而且全身的注意力都在海面上，没管在后头聊天的俩人。60;62; “我说，鳌都统啊，前线战况顺利否？”60;62; “嗯，顺利，顺利，我们都快兵临城下了，擒住贼酋指日可待。”60;62; “敢问前线有多少兵马?”60;62; “王爷的兵马有两万，我黑旗军有两万...”60;62; “黑旗军？鳌都统，黑旗军是什么？”60;62; “肃亲王现在不是蓝旗的旗主了，所以他从盛京取来了先汗的遗物——黑旗军的衣甲，让我们都换上了黑旗军的装束。我们现在是王爷的羽翼，一心一意为朝廷效命，不作他想。”说罢，鳌拜指了指自己的黑衣，示意自己也是黑旗军的一员。60;62; “嗯。人心齐，泰山移，朝廷里头不闹了果然就大有可为。”郑芝龙早先没急着投清，就是因为清廷内部太乱了。议政王大臣会议和多尔衮斗得难分难解，多尔衮好不容易通过入关大权独揽，他又和豪格不对付，甚至还让豪格多次以身犯险，不知道坑害了多少蓝旗兵。60;62; 现在听说京里头的王爷与豪格合兵一处，戮力同心，郑芝龙总算是放了心。60;62; “那是。想当初朝廷里头内斗起来，那可是斗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要不然也不会差点让那伪朝翻了盘。现在朝廷不内斗了，满朝文武拧成了一股绳，那伪朝自然是一点机会都没有。”60;62; “这么一说，我们就更心安了。”60;62; “那是。你们郑家只要为朝廷好好效命，将来可是能在南边列土封疆哩~”鳌拜一开始听说郑成功能在南洋当南洋大臣还是挺羡慕的。因为按照朱由检的说法，整个南洋都直接托管到郑成功名下了。郑成功只要让大明的商业贸易繁荣起来，只要能每年给本土输送足够的物资，他截流多少钱都不要紧，哪怕是传他个十几二十代也无妨。60;62; “能列土封疆？！”郑芝龙大喜过望。他先前听多尔衮说起投诚的条件，多尔衮只把他当山贼，最多封个精奇尼哈番而已。没想到竟然还能裂土封疆?这倒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60;62; “鳌都统，封哪啊？我怎么没听讲过？”60;62; “这我就不知道了，好像王爷说是...”鳌拜想了想——南洋在哪？他是一点都不知道南洋在哪。他最远只到过南京，对南洋是一无所知。在他眼中，“南洋”一般是指渤海。60;62; 他捻须想了想：“大概是广东那边吧。”60;62; “广东？广东好啊，但要是福建就更好了。”60;62; “对，就在广东福建那一边，我听说是南边的海边。”60;62; “诶呀！如此一来，郑家定当给朝廷效犬马之劳啊！”60;62; “行了，我知道你们郑家对朝廷是忠心耿耿，没必要说这些了——唉，这天下的事情里头，最难的就是一个忠字啊。你说要是当臣子的，一个个都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朝廷哪至于兜这么大个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