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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人，懵了。他们既不会用纸币，也不敢把家中仅剩的一点金银拿出来交易。因为一旦用金银，就会立刻被海合都汗处死。60;62; 于是乎，首都大不里士一夜之间人去城空，市民们跑到城外吃果子艰难度日。土匪流寇埋伏在果园里，打劫那些可怜的市民，只为了填饱自己的辘辘饥肠。60;62; 偏偏市民们还没法告官，因为土匪们在打劫完后会留下足额的宝钞。60;62; 整个波斯经济因此崩溃，人民流离失所，手持宝钞一边撒币一边打劫的匪盗四处横行。60;62; 虽然这宝钞的闹剧几个月的结束了，但“钞”却在波斯文化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直到今天，“钞”这个词依旧以音译的形式存在于波斯语中，用来指代纸币，银行以前也不从英文“bank”借用，而是叫“钞”馆。60;62; 智慧的海合都汗后来也没让这批宝钞浪费——他似乎得到了灵感。回收宝钞后，他开始用宝钞向附属国买东西。谁敢不卖，就先打一顿，打完了再把宝钞强行塞过去。60;62; 有了这么些个陈年往事，朱由检觉得皇家银行怕是开不到波斯去了。就算开过去，波斯人也不会买“钞票”的账，连青花大泉都有些悬。60;62; 所幸波斯人对青花瓷器的热爱丝毫不逊色于西方人，朱由检打算弄出些“波斯特供”的青花大泉，只希望波斯人的对艺术的热爱能盖过他们的理智。60;62; 60;62; 不过，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银行的空空门要想行销天下，这第一关就是整合国内的货币体系。60;62; 以前不是没人想过收铸币税的事情，这套自古以来就被玩滥了。60;62; 朱由检的这一招的独创之处就在于，这是第一款官方银币。60;62; 之所以轮到他来吃这第一口螃蟹，还是要感谢张居正。正是张居正通过一条鞭法确立了白银作为货币的官方地位，白银才有了如今的流通量，才有了作为流通货币的基础。60;62; 在此之前，虽然银也还是官方货币，但百姓的生活中根本就用不到银。一个银锭的购买力实在是太强了，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见过银锭长什么模样。那年头，银子要么用来进行官府间的转运，要么用来进行大额交易。而银作为主流货币，也就是近百年的事情。60;62; 实际上，这还要感谢太祖皇帝——要不是宝钞早就贬值成了草纸，铜币的币值又不够用，大明也不会这么快就步入“白银经济”时代，朱由检现在也没办法收银币的铸币税，也没法把银子当成主要货币。而若是不用银子，中国的币制也没法和全球接轨，想要剥削整个地球还得转一道弯。60;62; 这天早上的主要议题除开确立火耗归公和养廉银的国策之外，还确立了银币的形制。60;62; 经过讨论，朱由检和文武百官一致认为，大明的银币要铸成圆形方孔，面额为“半两”，名为“半两钱”。60;62; 之所以用圆形方孔，不只是为了契合百姓们日常的使用习惯，也是为了让银币看起来更大。60;62; 由于银比铜更重，半两钱的孔也会比铜钱做得大一些，这就能和永乐通宝做成一个尺寸。60;62; 朱由检本想做成一两，但后来他也发现一两的面额似乎高了些。就拿报恩寺门口的发糕来说，一两银子能买几大车发糕，那发糕老板一个月的营业额也就二三两而已。60;62; 半两这个面额倒是挺合适。诸如皮鞋、布匹之类的日用品，其单价都超过了半两，用一枚半两钱和其他铜钱混搭着用就能应付绝大多数的日用情况。再加上日后要制作的胶币，就能做出从半两到一文的各种面额的钱币。60;62; 币制改革的最终目的，就是要让铜这种珍贵的战略物资退出流通。而从全球各地搜刮来的白银会成为主要货币，可再生的杜仲会成为辅币。60;62; 除此之外，朱由检还打算重新发行小面额的宝钞，用来作为胶币和半两钱之间的中间面额货币，面值为10文到50文之间。新款的宝钞兼有银行券的功能，和胶币一样可以用来兑换银币。60;62; 这正好可以用来解决杜仲纤维的去路问题。杜仲纤维中会剩下不少杜仲胶榨不干，随意丢弃会被人利用，拿去造纸倒是正好。60;62; 按照原来桑皮纸的配方，朱由检还会把写满了字的废旧公文纸加进杜仲纸浆里。造纸结束后，这些纸还会在杜仲胶中浸泡，在表面附着薄薄地一层杜仲。60;62; 这就解决了杜仲面额的问题。因为杜仲的面额必须和重量相适应，要不然肯定会有人融了杜仲胶用来浇注更大面额的胶币——这一过程在自家的锅里就能完成，因为杜仲胶只要丢进热水就会变软。60;62; 成品的杜仲胶纸会非常特别。它兼有胶的Q弹和纸的柔韧，颜色和宝钞一样会是青灰色。而附着上去的杜仲又会让纸有塑料的手感，和寻常的纸完全不同。60;62; 外头这一层杜仲是用来防伪的。因为如果直接把杜仲胶和杜仲纤维混合在一起，那造假者直接把杜仲树打碎了造纸就行。而在外头包覆一层杜仲，这就让造假者必须搞到纯粹的杜仲胶才能造假。60;62; 一般人根本无法获取杜仲胶。杜仲币里头有特意添加进去的粘土和色素，不是纯粹的杜仲。而若是想自制杜仲胶，那就得漫山遍野的采集杜仲，还得建立庞大的杜仲加工厂。那杜仲的香味，还有厂房的规模根本就瞒不住。60;62; 就算是千辛万苦自制出了杜仲胶，杜仲币的面额也只有一文，新制宝钞也不过五十文面额——旧制宝钞面额最小也就是一百文。冒着杀头的危险，雇佣几百人采胶，雇几百人炼胶，还得走私公文纸，所得的也不过是五十文的纸币，还是分界发行的。60;62; 如此一来，朱由检就能从源头上遏制假币的仿制。小规模的造假成本太高，根本就抵不过币值；大规模的造假又不可能不被发现。最重要的是，杜仲是中国特产，短期内几乎无法在国外引种。至于今后，那朱由检就无可奈何了，反正他急着为西征筹款，管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