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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把海贸职能摘出来？这倒是可以。”郑成功觉得这一招非常好。因为目前的大明，其实没几个人知道市舶之利到底有多大的潜力，这叫“隔行如隔山”。60;62; 他们要是知道郑家一年的收入是南明的四倍，怕不是要一个个打破了头都要往海贸上冲。60;62; 现在郑成功之所以愿意把这笔钱交出来，是因为他要拿这笔钱入大明的“股”。他并不是白拿，而是投资。一旦大明重整旗鼓，他就是大明的合伙人了。60;62; 作为合伙人，他分到的红利就是一片机遇之地——南洋。60;62; 毕竟他可是看过“天书”的人，知道往后二百年的事情，他也知道自己在“天书”中扮演了什么角色。60;62; 与其在海外小岛上终老，他觉得不如搏一搏。现在看来，他博对了。60;62; 南洋，这个最大的红利正在向他招手。457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以千万计的人口，还有不计其数的香料、金银、珠贝，都在向他招手。60;62; 在近几十年内，大明的注意力都要放在西征上，所以郑成功理所当然地承包下了对南洋的开发工作。除开暹罗和越南的宗主权他们还在商议之外，别的基本都敲定了。60;62; 郑成功现在好比是领受国土的西周诸侯。基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理论，全天下的土地都是天子的。现在天子将南洋这块土地作为封疆赏赐给他，他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只要不出南洋的地界，这地方上的一切都是他的。60;62; 不过，现在的情况和西周有相同也有不同。60;62; 相同的是，西周那时候有四方蛮夷，南洋也有“荷夷”盘踞，郑成功得把“荷夷”打趴下才能占据南洋。60;62; 不同的是，郑成功就算打下来他也不能建国。毕竟现在不是周朝了，郑成功并不能在南洋当土皇帝，至多是个世袭的南洋总督罢了。60;62; 作为南洋总督，节制他的还有中央派驻的“南洋大臣”，以及南洋各华人城市推举出来民意代表。60;62; 不过在他这一代，郑成功自己就同时兼任了南洋总督和南洋大臣。一来，这是方便郑成功行事。二来朱由检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南洋大臣”的好人选，也只好让他自己监督自己了。60;62; 这些东西，满朝文武都知道，但这和市舶之利一样都是没人在意的东西。60;62; 还是那句话——隔行如隔山。若是说南洋能养活好几亿人，绝对没人会信。他们要是信了，也不会这么干脆地就把南洋大臣的头衔让给郑成功。60;62; 同样的道理——若是说从海上一年能收个几千万两，朝中也不会有人信。他们只听说郑芝龙家财万贯，但他们也只会想着抄了郑芝龙的家，绝不会有人想着和郑芝龙用同一种方式赚钱。60;62; 但别人不会，他儿子会啊。60;62; 作为郑芝龙的长子，郑成功理所当然可以接过这笔生意。搁在朝廷这里，这叫“市舶之利”。60;62; 若是在南宋，这笔市舶之利肯定会争得满朝风雨。但大明自有国情在此，能看出市舶之暴利的有识之士早就归天了，剩下的只有成事不足败事也不足的瘸腿版东林党。60;62; “你放心，满朝文武都看不出来，在这方面你大可把他们当作傻子来处理。”朱由检微微一笑：“你信不信我把市舶司拆分了，他们还举双手赞成，以为皇家不想要朝贡贸易的利润了。”60;62; ——次日晨。60;62; “什么？拆分市舶司?这...这合适么？”钱谦益都有些受宠若惊。60;62; “合适，当然合适。”朱由检把头埋进了茶杯里，好遮住自己上扬的嘴角。60;62; “我说，制台啊，皇家不要朝贡了？”60;62; “朝贡嘛，重要的是心意。心意到了就行了，至于供上来多少钱，无所谓。”60;62; “那贡品...”60;62; “也无所谓。反正到了户部的帐上能给百姓谋福利，何乐而不为呢?”60;62; “诶呀，制台高义啊。”钱谦益赞了一句：“那不知道，钱某人还有什么能给制台效劳的？”60;62; 钱谦益知道朱由检不可能让他白捡这个“便宜”，便开始询问出价。60;62; “这个嘛~”朱由检又喝了口茶，咋了咋嘴，慢悠悠地说道：“把对荷夷地贸易给市舶司留下就行了。”60;62; “就这些？”60;62; “说‘荷夷’就是打个比方。换句话讲，就是把对西洋蛮夷的贸易留给市舶司，然后把朝贡国的来访接待留给礼部，这是亲疏有别。礼部应付‘亲的’就行，外头那些生疏的蛮夷就照旧让市舶司来处理。”60;62; “这...有些不妥吧？”60;62; “要是钱阁老能把外贸货的配额也给帝室省，那就再好不过了。”60;62; “外贸货？”60;62; “就是洋人来求购的丝绸、茶叶、瓷器、白糖之类。”60;62; “这些归工部管，不贵礼部。不过，既然制台要‘内外有别’，那卖给洋人的那部分确实是得提前分出来。就是不知道，制台打算怎么分？”60;62; “简单，这么着——现在景德镇的御器厂已经变成公司了嘛。是吧？”60;62; “那制台的意思是，把江南织造局也变成公司？”60;62; “钱阁老意下如何啊？”60;62; “嗯...”钱谦益想了想：“若是变成‘公司’，那就不是衙署了。从公司提货得花钱，是吧？”60;62; “也不必那么麻烦。朝廷直接让江南织造局和朝贡国对接，先把丝绸回赐下去，再给江南织造分点贡品就行了。”60;62; “行，这事我支持。”钱谦益点了点头：“江南织造本就是皇家的。皇家要让江南织造去做买卖，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我们不从江南织造进货也行吧？”60;62; “当然可以啊。江南织造不是衙署了，自然不是一定得从江南织造进货。钱阁老要是从别处买来丝绸，朝贡的时候赐下去也一样。”60;62; “啊，那这就好办了。过两天啊，我要带着那些个贡使去杭州游玩，到时候我直接在杭州采购回赐给使者的货品。”60;62; “可以可以，没问题。”60;62; “那从...从别的宗室那里采购，制台不会介意吧？”60;62; “别的宗室？”朱由检转念一想，钱谦益说的应该是福王和鲁王他们。想想也对，他们手上应该有不少急着变现成银子的宝贝。60;62; “可以可以，钱阁老尽管去，顺便再帮我问声好，祝福王他们中元节安康。”